身,走到紗簾後,她拿出一卷畫軸。
溫婉模樣的婦人慢條斯理的解開細繩,長卷展開,綠林小徑間,身穿煙粉色馬面裙的少女策馬張弓。
見他看得出神,蘇妍涵竟露出笑容,“我就是想毀了他念念不忘的只只,毀了他。”
白馬揚蹄,馬上人明眸嫣然,這幅影象極了他父親書房中的畫卷。可他一眼就認出,這是他的阿月。
陳鳴和看著畫卷上張揚肆意的少女,耳邊有輕喚聲,“你……陳鳴和……”
他喃喃回道:“阿月。”
蘇妍涵笑著的嘴角逐漸僵硬,最後向下微抿。
他的目光從畫卷上移開,對上蘇妍涵死寂的眼眸。他的眸中,疑惑,不可置信,震驚,最後是憤怒。
他厲聲問道:“你是想要她的命,還是我?還是我們兩個的命?”
陳鳴和起身,推開房門,大步走出前廳。
門扉撞在木框上,吱呀一聲裂了一條縫。
院內十幾個身材壯碩的打手擋在門前,他們赤手空拳,雙手纏繞著軟布。
蘇妍涵站在房門處,看著她最愛的兒子,“狐狸精能生出什麼好東西。胡昭靜死了,她的女兒竟還想著勾引我兒子。”
“兄長沒有告訴你嗎,我和李鳳鸞只有一條命。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他說了,所以我不會要她的命。”蘇妍涵輕笑一聲,“想必她為了你也會好好活著吧,即使在煙花柳巷那種下三濫的地方。”
陳鳴和雙眸漸紅,身側握拳的手在顫抖,“可她不知,她不知自己的命與我相系。”
蘇妍涵微怔,她忽地大笑出聲,“你倒真是像你那個深情的父親啊。若她活著,待你尋到她,還會如此珍視她嗎?鳴兒,你做你的平暘王,要什麼美人沒有,她如今可配不上你。”
陳鳴和向院門處走去,他下意識摸向腰間,那處空空如也。他忘了,他許久不帶匕首出門了。
雙拳成風,他出招狠厲,毫不留情。
打手們有所顧忌,只守不攻,十幾人牢牢禁錮住陳鳴和的身形,不給他借力翻牆的機會。
“夠了。”蘇妍涵出聲,院內打手向兩側散開。
陳鳴和也不知打了多久,內衫浸透了汗水,風涼徹骨。
“鳴兒,她回不來了。”
“李天明曾問過我,贏在何處。”他回首看向自己的母親,“最差不過是同赴黃泉,我也未曾輸了她。”
“可是阿孃,情,不論輸贏。”
不論輸贏,那她贏了什麼?
蘇妍涵的笑容僵在臉上,“我從未輸過。”
“因為阿孃從未愛上過誰,阿孃甚至不愛自己。”
陳鳴和看了眼落鎖的大門,踩著牆邊木樁躍上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