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當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李鳳鸞迷迷糊糊坐起身,喚道:“念柳,幾時了?”
房門被人開啟,她看著進門的白果,怔愣許久。直到白果走到床前,朝她比劃著,她才回過神。
白果見她眼神呆滯,又比劃了一遍,“姑娘,已經午時啦!先喝些醒酒湯?”
李鳳鸞看懂了一半,回道:“好。”
昨夜……
昨夜好像是蕭子裕送她回來的。
直到梳洗妥當,她也完全想不起自己說過什麼話了。
蕭子裕敲了一下大開的房門,嚇得她一抖。
“做何虧心事了?如此怕人。”蕭子裕笑道。
李鳳鸞長舒一口氣,才問道:“我昨日,喝醉了?”
蕭子裕側身站著,背靠在門框上,“我瞧是醉了的,可你自己說沒醉。”
李鳳鸞站起身,打量了兩眼蕭子裕的神色,說道:“我喝多了就口無遮攔,要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你可莫要往心裡去。”
蕭子裕壓下唇角,“走吧。”
李鳳鸞滿目疑問,問道:“嗯?去哪?”
蕭子裕先走向隔壁書房,留下一句,“你昨日說要看書房中的畫。”
“倒……倒也不是非看不可。”她跟上兩步,低聲道。
蕭子裕停在房門前,偏頭看她,“那不看了?”
眼見她笑意止住,他笑著開啟房門,自己回道:“看,自是要看的。”
他站在書桌旁,下巴點了點書桌旁插著畫卷的廣口瓷瓶。
他問道:“為什麼想看這個?”
“勁草說,你的書房中掛滿了我的畫像。”李鳳鸞從中隨意抽出一個畫卷,“我很好奇,你想象中的我,是何模樣。”
她將畫卷在書桌上滾開。
長卷之上,人群之間,站在高臺上的紅衣少女眉目清秀。
她喃喃道:“是七夕乞巧……倒是有七八分像……”
“《六國遊錄》中,有一段關於你的描述。”
“北境六子號弘武,不擅武,最擅丹青,好美人。”
她捲起畫卷,又隨意抽出一卷。
這副是馬車上的掀簾一瞥,應是皇家祭祀的路上。
她與畫上的少女對視,忍不住問道:“你彷彿親眼見過一般,是趙逢春畫予你的?”
蕭子裕一直注視著她的眉目,聽見她問,他才垂眸看向桌上的畫卷。
他回道:“不是。你很有名,街上隨便一家畫鋪都有你的畫像。旁人畫的終究差了一些,我臨了幾張。原來確實掛在房中的,怕你不喜,就收起來了。”
見她看向自己,蕭子裕問道:“趙逢春給你寫過信?”
李鳳鸞神色一滯,她垂首笑了笑,才回道:“也不算是信。父皇病重,我把持朝政,他寫在了奏疏上。”
蕭子裕嗤笑一聲,“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在信中說你與旁人並無不同,轉頭就上書表情。”
李鳳鸞:“你們二人一同長大的?他出身岐京趙氏?為何跑去做衛國的狀元郎?”
蕭子裕敲了敲桌面,故作沉聲道:“這麼好奇他的事?你怎麼不問問我的事?”
“嗯……”李鳳鸞想了想,猶豫道,“那……我想聽聽你在岐京的事。”
似是怕他拒絕,她又補充道:“我不白聽,你也可以問我。”
蕭子裕將軟榻前的搖椅拖到書桌旁,靠著椅背半躺著。
他開口道:“我的父皇,你知曉的那些,有過之無不及。”
李鳳鸞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靜靜聽著。
“逢春的阿姐四年前入宮為妃,盛寵一時。她剛被診出身孕,就失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