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明燁回來,蘇白芷又將他換了個嶄新的一身,三人穿著新衣服,狠狠地大快朵頤了一番。
氣氛正酣時,蘇白芷舉起手中的酒杯,笑眯眯道:“今兒是雙喜臨門。一是,哥哥在今日的小考,靠進了前十名,學業小成!哥哥,這是好事,你可別藏著掖著咯。”這事兒可是韓壽當作獻寶一樣告訴她的,她替蘇明燁樂了半天。總算上天不負有心人。
“二是,阿九今日做了個買賣,還進了百里香做事兒。跟著百里香的掌櫃學手藝,阿九若是學得好,幾年後一定能成為大師傅!”
她話音剛落,姚氏臉上的笑漸漸凝固,冷卻,舉起的杯子放下來,細語道:“阿九,這事只怕不成……”
☆、擔憂
“娘,您先聽阿九說。”
在做這個決定之前,蘇白芷便考慮到將來可能遇到的情況。姚氏擔憂的無非兩個方面。
平白無故的多出了八十兩銀子還了蘇清松的債,蘇清松反倒沒有去追究這錢的由來,這明擺著便是做賊心虛。可正是這樣,那日在東市事件鬧的也不小,若是有心人將這事著墨宣傳一下,換做的說法,便不是她蘇白芷走投無路只能去賣香草,而是——吃裡扒外。
如今蘇清遠的那家香料行還在蘇清松的手上,蘇白芷有了珍稀的香草,不但沒有便宜自家人,反倒賣給了別人。不僅如此,她連人都進了別家的香行,與自家的香行打起了擂臺。
具體的情形如何唯有她自己知道,可是在外人看來,蘇白芷的這一做法,不妥當。
這是其一,其二便是,天下父母心,姚氏必定要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在考慮女兒的將來。蘇白芷如今年近十一,普通人家的女孩,十五嫁人是正常,如宋景秋一般十二歲嫁人的也不是沒有。就像是李氏,蘇白雨九歲了,她就忙著給蘇白雨物色人選。姚氏是傳統的婦人,她自然想著女兒能走正常人的路,在家呆到出閣的年紀,選個合適的人,歡歡喜喜地嫁個人。
上別人家裡幫工做丫鬟,絕對不是姚氏能允許的,她或許覺得,這實在委屈了蘇白芷。從家族上來說,一個有名望的家族家的正經小姐,不論如何沒落,也不能自暴自棄地降格做丫鬟,拋頭露面。
這些擔憂,從姚氏的角度來說,絕對是合情合理的。
蘇白芷飲盡了杯中酒,這才坐下來慢慢說道,“娘,如果那時我將紫羅勒賣給自家的香行,二伯父會給我多少錢?”
“這……”姚氏語一窒。她雖是性子軟弱,可卻不是蠢笨,該看清的人事,她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倘若那日蘇白芷真將紫羅勒送到蘇清松面前,那結果只有一個。
“都是自家人。這東西放在店裡賣著,該給的分紅每月會送到你家的。”姚氏都能想到蘇清松到時會說的話。那紫羅勒上去的,賣多賣少她是絕對不會知道的,到時候到手,能有十兩銀子,她就該偷笑了。
“娘你也知道,二伯父是個什麼樣的人。”蘇白芷恨恨道。
“阿九,不可妄議長輩!”姚氏斂了神色教訓她道。誰知這回蘇明燁也忍不住說了兩句,“娘,妹妹說的沒錯,二伯父為人不可靠。對咱們哪裡有半分血緣親情。”
“不論如何,二伯父也是長輩!”姚氏堅持,又悠悠道,“不論他再不好,這麼多年或多或少也有幫襯著咱們。”她不是不清楚蘇清松的為人,可在兒女面前,尊重長輩是必須的,她不想過早便在兒女心中埋下仇恨的種子,看到兒女臉上憤憤的神情,她不由嘆氣,兒女大了,知道如何辨人,可要知恩圖報,也是她希望他們明白的。
“好,就算是二伯父這麼幫襯著咱們。眼見著族長爺爺就要回來了,我猜二伯父到時候還是要跟族長爺爺提起咱們的香料行的事兒。娘,那香料行是爹的心血,不論如何我們是要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