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秋風詞的古琴曲很好聽,大家可以去搜尋下,這邊不浪費大家的流量鳥。說是悲秋,實則……可憐的二公子。
☆、斗香
夜色如墨涼如水。
婉轉淒涼的笛聲迴盪在定國公府的上方;一遍一遍的迴轉。
沈君柯靜靜地站在迴廊裡;沂源細細說道:“二公子自從琦梅園回來,便一直將自己困在屋子裡;不曾出來過。”
“最近他可曾見過什麼人?”
“不曾。”沂源低了頭,恭敬地回道。
“不曾?”沈君柯眯起一雙眼;仔細打量沂源;片刻後像是鬆了一口氣般,道:“也罷。你去吧,好好看著二少爺。”
一僕不能事二主,沂源總算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許久沒聽過沈君山這樣亂的笛音。第一次聽;是他方才從邊關回來,他連自個兒的新娘都未曾去見;便興致勃勃地想要去尋他。也是這樣,他站在院子裡,聽著他的雜亂的笛音,可那笛音裡有淡淡的綿柔。似是羽毛一般撓地人心癢癢。
第二次……
“許久沒聽你這麼吹笛子了。”按下沈君山的手,笛聲戛然而止。沈君柯接過沈君山的笛子,翠綠的笛身,晶瑩剔透,偏生有些點點滴滴的紅,滲進笛子本身。
“許久未曾碰過這笛子,有些生疏了。”沈君山淡淡笑道。
“上一次見你用這管笛子已經是三年多以前了。”宋景秋死後,他依舊是溫雅淡笑,可卻是大病了一場,險些也去了。自此,再也沒見過沈君山用過這管笛子。
“可是遇到了什麼人?”沈君柯低聲問道。
沈君山挑起一雙好看的眉眼,靜靜地看著沈君柯,突然淺笑:“近來我總是想起小時候,我還在藥廬時,兄長總給我來信,說是宋將軍家有個頂頂可愛的小姑娘,見著你,總該跟在你後頭調皮搗蛋。”
沈君柯的臉色變了變,蹙著眉道:“好端端的,怎麼說起了這個?”
“兄長不知。在藥廬時。為了治病,我得成日泡在藥酒裡,連個同齡的伴兒都沒有。痛不欲生時,我便想著,我總要早點好,好見見兄長口中的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或許,她還能帶著我抓蛐蛐兒。”
“抓蛐蛐兒……”沈君柯笑,若是按照她兒時的脾性,上竄下跳沒個定性,像個假小子一般,別說是抓蛐蛐兒,沒準還能拉著沈君山去河邊釣魚,去山上爬樹。
他一直都不明白,入伏之前的宋景秋分明活潑開朗,同一般的女子是不同的,可就在她入府之後,似乎一切都變了。
那個小時候調皮搗蛋的假小子變作了一般宅門裡的女子,儘管溫婉如水,卻似用模子打出來的行屍走肉。
以至於他再次見到她時,隱隱地有些失望。
那個他親自向母親求娶的女子,最後卻在他面前以最決絕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性命。那燃起的大火,似乎還在他的眼前灼灼燃燒。
“你可曾後悔過?”沈君山一雙墨染的眸子看著沈君柯,低聲問道:“若是讓你再選一次,你是不是還是選擇捨棄她?”
沈君柯靜靜地看著他,許久之後方才起了身道:“姑母這次對御香坊勢在必得,幸苦二弟了。”
後悔?從來輪不到他後悔,他只能往前看。當日他娶宋景秋,是真的想同她過上一輩子,可偏偏事隨時移,他的家族需要他娶蘇白禾……一個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宋景秋幫不了他,即便他想,可淑妃不許,定國公不許,整個沈氏也不許,他終究要走上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