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看著那個鮮活的生命在定國公府漸漸枯萎,不如放過她。
筆尖的墨水,啪嗒一聲,正正落在紙上,模糊了紙上那人的笑靨如花,沈君柯愣怔了片刻,喃喃道:“若是再選一次,我絕不讓你靠近定國府半分。”
******
“秋兒……”又是一聲呼喚在耳畔響起。蘇白芷夢裡雙腳踏了個空,人便醒了。白日裡,有人喚秋兒,她習慣地回頭去看,卻是一個老伯摟著個小姑娘,在那笑眯眯地逗她吃糖葫蘆。
她失聲笑了笑。宋景秋這個名字,刻進她的生命裡十幾年,再也拔除不去。便是這聲“秋兒”,她就能逃脫不去。
回身時,那老伯已經抱著那個小“秋兒”遠去了。
蘇白芷胡亂洗了把臉,姚氏已經準備好早點等著蘇白芷。蘇明燁見她眼底全是青影,取笑道:“只道妹妹膽子大的能包天,怎麼也會緊張地睡不著覺?”
蘇白芷喝一口白粥,回嘴道:“哥哥過幾日便要會試,只怕到時候挑燈夜讀,眼底比我還要黑。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個親妹妹不仁義,取笑你。”
“那哪敢不拼了命去唸書呀,妹妹今日若是得了香狀元,哥哥我怎能示弱?”蘇明燁笑著又給她遞了塊薺菜合子,“今兒我可是特地跟書院請了假,去湊一湊妹妹的熱鬧的。”
“這熱鬧不太好湊。“蘇白芷道,“入場觀看的人需要有請帖……”她話音還未落,蘇明燁已是揚了揚手上的帖子,洋洋得意道:“前幾日五殿下便派了人送來請帖。如此重要的場合,我如何能讓妹妹孤軍奮戰。”
蘇白芷一口白粥噎在喉嚨口,鬱悶了……
因到了斗香這一環節時,已經只剩下瑞昌同十里香風兩家香料行,十里香風乃是常勝將軍,而瑞昌做為京師裡方才熱門崛起的香料行,也獲得了不少的矚目,外界對瑞昌的評價也越發高了。
更重要的是,許多閨閣中的女子都想看看,蘇白芷究竟是哪方神聖,竟能走到今天這一個位置,而坊間,也越來越多的人聽聞了蘇白芷同蘇白禾的賭約——這十里香風的匾額,摘是不摘?
所以蘇白芷到達現場的時候,便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包括簇擁在蘇白禾身邊的那一群官家夫人。
蘇白禾只狠狠地剜了她幾眼,便若無其事的挪開了視線。倒是她身邊認得蘇白芷的人不屑地嘀咕道:“這蘇姑娘好大的架子。見了夫人也不知行禮。這般沒禮數,也不知道是誰教出來的。”
“就是。”旁的人附和道:“不過是贏了兩場,便當自己真是烏鴉變鳳凰了。還妄想摘下十里香風的匾額,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
“我是真想看看這位姑娘收拾包裹滾出益州的模樣呢。”又一個人捏了帕子低聲笑道。
蘇白禾靜靜地聽著,見蘇白芷臉色未變,咬著牙含笑對她道:“念在你我是同宗同族的姐妹的份上,若是你即刻便認輸,我還可以體體面面地讓人用馬車將你送回建州。否則……”
“謝謝堂姐如此為阿九著想了。”蘇白芷掃視一圈蘇白禾身邊人,福了福身淺笑道:“蘇九自小受孃親教導,有約必守。這中途棄約之事,蘇九萬萬不敢想。自個幾斤幾兩重,蘇九也是知道的,十里香風乃是大齊香料行之首,蘇九若是輸了,也是應當的,到時回了建州,只當潛心修煉。哦對了,我娘自小教導我,在背後妄議他人可是欠教養的市井女子才會做的事兒。蘇九從來不敢呢。”
“你!”被拐彎抹角罵了一通的那個姑娘正要發作,蘇白禾攔著她,低聲笑道:“那便祝妹妹事事順意。”
斜睨了她一眼,蘇白禾帶著一旁絞帕子咬牙切齒的幾個人入了旁席。
蘇白芷笑盈盈地恭送他們離開,一回身,沈君山就站在背後。她忙朝沈君山福了福身,二人雙雙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