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長烹菜的花翠一聽別人有奇門手藝,心癢不過,湊過去瞧了瞧。一聞到葡萄柚裡的清甜味道,她就撇了下嘴說道:“果真不錯。”
閔安還站在原地怔怔地問:“我見過公子麼?何以接受饋贈?”
年輕人抬手向老闆娘施禮,以示告辭,再向閔安微微一笑:“我總聽五梅談及你。”
閔安仔細看著年輕人溫潤的眉眼,皺眉想了一會兒,不得要領。年輕人忽而抬袖遮住口鼻,並不說話,只露出一雙笑得和善的眼睛。閔安猛然醒悟了過來:“你就是那天補牙的大夫!”
年輕人躬身施禮:“區區正是在下,不敢忝辱‘大夫’二字,小相公可喚在下的表字玄序。”
閔安喃喃道:“玄序……玄序……難道公子也是冬天出生的麼?”就如同他的小字玄英一樣,帶著冬寒的氣息。
年輕人玄序微笑點頭。老闆娘站在一旁,耐心等著他們寒暄完,才將涼果瓜籃交到閔安手上。閔安推辭:“無功受公子兩次饋贈,難以還報,禮節尚有往來,這次不能再貪拿東西了。”說什麼也不接瓜籃。背後看得眼急的玉米翻過閔安的肩,順溜地滑到籃子裡,伸舌舔了舔它最喜愛的麥芽糖皮,任閔安呵斥也不走。
老闆娘笑道:“這小猴子多伶俐,不如送給它吧。”閔安只好收下果籃。待老闆娘討好了座上賓的歡心,就轉頭索要甘草茯苓糕的配方,玄序卻提出條件,若是日後閔安再來鋪子,老闆娘就要奉送果籃,不得收取任何錢銀,以一旬兩次為例。老闆娘為求得獨門秘方,自然會滿口答應。
玉米趴在果籃裡舔舔麥芽糖皮,再抓起脆瓜啃咬,吃得十分帶勁。玄序與老闆娘說話時,總會溫和地微笑著,手上卻拈出一塊谷芽糖遞給了玉米,玉米嚐到熟悉的味道,將瓜果丟在一邊,伸舌舔食乾淨。它抬頭眼巴巴地看著玄序,玄序仍在持禮寒暄,沒有低頭看下來,卻能通曉它的心思,手腕在袖子裡動了動,用指尖夾著一袋炒熟了的糖衣玉米粒,放在它舉起的手掌裡。
玉米不客氣地抓過來大快朵頤。
花翠看著堂屋裡的一切,將閔安拉到一邊嘀咕:“他為什麼要待你這樣好?非親非故的,趕緊給我仔細想想!”
閔安搖頭:“我也不知。話說回來,我還欠他一份回禮呢。”丁緩所制的蓮花小香爐球還靜靜擱在腰包裡,滲出一絲隱隱的青梅香氣,陪他度過寂靜的長夜,他感激這份心意,卻又無錢銀償報。
閔安心下一動,在袖囊裡掏了掏,準備拿出他上次製作的細漆骨折扇贈送回去,卻發現不見扇子蹤影。他站著想了一刻,仍然記不起是在哪裡遺失了扇子。
玄序走過來向偷偷打量個不停的花翠作揖,笑道:“還未請教姑娘名姓。”他的笑容朗然如秋月,配著一副溫和的眉眼,令人有清滌於泉的感覺。花翠連忙側身蹲了蹲,回道:“翠湖莊花翠,閔安義姐,多謝公子對閔安的照顧。”
玄序微微一笑:“我並非有意來照顧小相公,實在是小相公心腸好,多次施以援手救助五梅,五梅心存感激,託我償報這份恩情。”說罷他再次向閔安拱拱手,從容走向秋陽下,背影落落,穩重的肩擔著一陣明光,極有君子風範。
花翠收回目光,朝閔安輕輕一嘆:“又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她想起了那個消失不見的非衣,也是這般聰慧,用簡短几句就能打消外人的猜疑心。
閔安低頭揪揪玉米的耳朵,低聲道:“連小崽子都被他收買了,果然和五梅說的一樣,他家的公子學識高深,擅長多種手藝,甚至還包括很難學的動物言語。”
所以閔安推斷,這位溫和而獨特的公子,一定是五梅滿口推崇的人。看他隨身帶著諸多小食、藝品,可見經常在外走動,是做了充分準備的行家。
玉米望著街外還挪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