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障外,閔安看著仵作做事,又細心觀察了四處的境況。一片濃密的花林內,飄出香甜的蜂蜜味,引得幾隻體大背高的蜂子撲著翅膀飛了進去。
那些蜂子個頭有點大,生得白翅黑背,閔安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喚同行的巡檢去抓來了一隻。她把蜂子兜在網裡細細檢視,越發肯定,眼前的這一隻就是以前曾在白木郡碰見過的毒蜂子。
那時她去白木郡公幹,巧遇朱沐嗣,朱沐嗣向她講明白翅黑背蜂子的毒狠,替她做了一身護甲,陪她進洞探查毒源。她聽到他的提醒,處處小心,不沾上蜂子留下的白灰香粉,由此也避開了蜂子的毒跡。
可是眼下的彭因新好巧不巧倒在這裡,難道是被蜂子毒死的?閔安站得遠,並不能對彭因新的死因一目瞭然,趁著仵作檢驗屍身的間隙,她回頭問溫什:“溫家採蜜場裡為何飼養這種毒蜂?”
溫什一聽毒字,心知麻煩大了,忙不迭跑過來細細看了閔安手裡網住的蜂子,說道:“小娘……大人可不能信口開河嚇煞本紳的,本紳的莊子從來不養外來品種。”
閔安掠他一眼:“好好說話!”
溫什站直了身子利索說道:“不是我家的,只能是外面飛來的野種,一月前我巡莊時,還沒見過它。”他衝著閔安抬抬手:“大人聽明白了吧?”
閔安向他擺擺手:“走遠些,身上甜香味兒太沖,我自然聽得懂你的話。”
不就是擺脫他自己坑害人的嫌疑麼,他的算盤倒是打得響,就要看她是否樂意成全了。
溫什實則是不願意靠近閔安身的,因為一見她面,他總要倒黴。可他看見閔安嘴邊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心下覺得不妥,又認命地走了過去,扯住她的衣袖在一旁低語:“看在世子面上,你要幫我這一回。”
閔安也低聲:“事關官員性命,我幫不了。”
“你想要多少銀子,開個價。”
“今天這樁案子跟前面偷蜜的那樁不一樣,官員暴斃需上報,哪能隨便瞞下。”
“一千兩。”
閔安冷嗤:“我只是代行左州,還得聽上面的,做不了主吶。”
“兩千兩。”
“表章上奏回去,朝廷才能再派一名千戶下來,當真做不得半分假。”
“三千兩。”
閔安還待開口,溫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咬牙說:“只有三千兩了,要不要?小娘皮再推擋,小爺我就不奉陪了,大不了撕開臉鬧到太后跟前去!”
閔安從容一笑:“成交。”
溫什滿手觸到閔安官服料子的輕軟,又聞到一陣清淡衣香,嘀咕著說:“小娘皮真是個女人麼,穿上一身狗皮倒是像模像樣了,以前下手那樣狠,差點踢斷了小爺的命根。”他丟下閔安的手腕,還在她的肩衣處擦了擦,想擦去滿手的軟膩感。
巡檢喝道:“大膽!竟敢對臬司大人無禮!想吃棒子麼!”
溫什冷笑:“你又算哪根蔥,小爺由得你呼喝?”
閔安走回巡檢那方人圈子裡,笑著說:“溫紳可是本州的財神爺,捐的銀子多了,頭臉自然長到了天上去,我們這些窮當家的,千萬不可和他一般見識。”
溫什悻悻退下,留在一邊,繼續等著死屍案的發落。仵作勘驗完了,向閔安拱手稟告:“小人檢視了彭千戶各遍身細處,可檢驗出彭千戶是中毒而死,起因就在蜂毒上。”
閔安走近彭因新屍身旁,低頭細看,知道仵作所說不假。彭因新屍身呈青黑色,口眼大開,皮肉未曾潰爛,正是初期毒發的症狀。仵作看見閔安彎腰按了按屍身面部,從嘴角流放出一絲膿血,他猛然醒悟到新任的臬司也懂得驗屍,更是不敢含糊,接著說道:“屍斑集中落在彭千戶的右臉及右側身上,已出現屍僵現象,小人可查出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