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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醒過來的這幾天奶奶對她收斂了很多,沒有再打過她,還給她做飯,甚至允許她呆在炕上一整天不用下地幹活,似乎是想要彌補這個一瞬間變成啞巴的女孩,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親孫女。
你這個老不死的!!
最近兩天,華瑤經常趁奶奶不在的時候在屋裡大肆進行破壞。她把腿抬得老高,“咚咚”得踹牆,踹到###發麻為止,總會留下長長一串腳印。她推翻高背椅、往奶奶的茶杯裡吐唾沫、在她的枕頭裡灌小石子……這些惡行都是她以前也做過,但從沒像現在這麼瘋狂徹底,好像等到這些壞事做的足夠多第二天醒過來就能開口說話了。每當想到這裡她就會走出院子,仰望天空,幻想自己能跑到附近的大山腳下,爬到山頂,對著綿延千里的群峰高唱她最拿手的山歌。雖然有時候會跑調,還有可能忘詞,但她仍認為自己的歌聲無懈可擊,等她逃出這個鬼地方,她就能去當個歌手,當個明星,成為人們的偶像,男孩子心中的幻想……想著想著,她就下意識的準備開口高歌一曲,隨後才意識到自己哼不出一段小調、唱不出一句歌詞。
你這個老不死的,你快去死吧!!
傍晚,奶奶一步步走進裡屋,越發佝僂的背像座駝峰,這隻會平增華瑤對她的厭惡和恐懼。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奶奶緩緩向她走來,緊緊屏住呼吸,像頭杵在屠夫面前待宰的羔羊,動彈不得。
“你也差不多享受夠了吧?明個兒起給我下地幹活,鋤地用不上嘴。”奶奶面無表情、嗓門沙啞、黝黑的面板因為長時間沒有洗澡而泛起油光。
血液躁動翻湧,瞬間衝向頭頂,令血管膨脹,令眼珠暴突。
深夜,鄉下的空氣格外稀薄,流竄其間的土味已經被過濾掉了,剩下綠草清香混著蛐蛐的低鳴幫助煎熬在無眠之夜的人們麻醉神經,暢遊美夢。
但華瑤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她輾轉反側,大汗淋漓,十分渴望###一聲,哪怕只有一聲。她淚流滿面,感覺自己蒼老了50歲,她甚至都能想象出自己渾濁的淚水流過粗糙起皮的面孔時留下的曲折軌跡。她把臉靠向爛掉的木框紗窗,一抹月白照向自己,她呆住了,好像能從月亮裡看到自己的樣子,慘不忍睹。
她哭了整整幾個小時,眼皮腫得老高,像只癩蛤蟆。她死死盯著月亮,眼睛幾乎都要流膿了,彷彿在瞳孔上烙下了印記,閃爍銀光,像頭狼。她胳膊肘支撐身體,不換姿勢長達一個小時,弄得全身上下都在僵硬、麻痺。沒辦法,她開始活動四肢,但感覺十分痛苦,像有人在自己的關節裡插針,每插一根就痛一次,不得不再次僵立不動,弓著腰,翹起屁股,活像只蟈蟈。一隻不能鳴叫的蟈蟈。
就在這短短几個小時裡,她活活變成了一頭四不像。不管像什麼,就是不像一個人!
是誰說的陽光既溫暖又柔和還象徵著希望,這純屬胡扯!當一夜沒睡的華瑤在昏昏沉沉中被朝陽喚醒的時候,她只能感受到灼熱、刺痛和無端的煩躁。她一直在###,艱難的呼吸,全身上下從臉到腳都腫了似的,發紫發燙。耳朵帶著不規則的頻率嗡嗡作響,整張臉都要被撕裂了,噁心、想吐……
真是活受罪!
她穿上棉鞋,閉著眼睛站了一會兒,等耳鳴停止了,也沒那麼想吐了,便作了幾個深呼吸,朝裡屋走去。
惡臭,一種奶奶身上獨有的惡臭撲面而來。只見她蜷縮在炕上,像只曬乾的蝦米一樣,散發腥臊。正艱難的大口大口喘氣,她臉色慘白、汗如雨下。華瑤見此情形上前走了幾步,奶奶睜開眼睛注意到她,鬆了口氣,帶著滿臉的痛苦,說:“快……快叫人去,我難受得要命……快叫人去……”
華瑤面無表情,似乎什麼都沒聽到。可她沒有聾,她只是啞了,剛才奶奶的命令她可是聽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