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打從張禾情緒開始激動的時候他的語速就變得像往常一樣快了,白雯也在盡全力讀懂他要表達的意思,還好那些話不難懂,至少能讓用心傾聽的人讀懂,她伸出右手握住張禾的左手,攥得緊緊的。
“子襖他有當作家的天霧啊!(至少他有當作家的天賦啊!)”
張禾聽了這話開始詫異地瞪著白雯,他突然跳了起來開始發飆:“你以為你很瞭解他嗎?你瞭解個屁!你不過是個啞巴,噁心的啞巴!”張禾的頭髮在空中肆意飛舞,他的吼聲迴盪在整間廚房裡,嚇得白雯也馬上站了起來。
“我老解你,我理解你。(我瞭解你,我理解你。)”白雯痛苦地說。
“哦哦哦!!!去你的吧!你以為猜中了我的小心思就算了解我了?你以為我的生活需要你來拯救?你以為我會感激你突然闖進我的生活裡跟我談論我的小說我的角色?去你的吧!!!”張禾失常了,他帶著哭腔罵白雯,話語裡除了憎恨似乎還包含了哀求,成分複雜的很,接著他衝上前一把抄起桌子上的小說,大步流星地走出廚房。
“他媽的大半夜的又吵什麼啊!”薛鳳在她屋裡大吼,她肯定早就被驚醒了,只是要等確定一下張禾是不是處在抓狂的狀態下才決定要不要出來檢視,現在她清楚了,於是只敢躲在屋子裡叫罵。
白雯牙關緊咬嘴唇,都快咬出血了,她覺得自己蠢極了,覺得自己……怎麼說呢,令人作嘔。
至少從今天開始,她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改變了。 。 想看書來
第十八章 饒恕……苦樂
第十八章 饒恕……苦樂
1998年5月19日
有時候我真想帶著白雯找座高一點大樓從樓頂跳下去算了,真的,一了百了省得我們兩個人活在世上受苦,無非就是兩個聾子嘛,這世界還承受得起。不過現在回過頭來再想想,其實生活也沒那麼糟,至少是因為今天白天和晚上的變化太大了。
今天早上終於下定決心,我要去找白德宏這個混蛋,我要問他要錢,因為白雯哭鬧了一早晨,死活要我給她買助聽器,我瞭解她的感受,可我還是受不了她的小臉扭成一團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她太像那混蛋了,尤其是眼睛。於是我打了她一巴掌,剛打完我就後悔了,我怎麼能怪她呢?但能怪我嗎?不能,誰也沒有資格怪我,要怪就怪白德宏,我要去找他,我要拿回我應得的,還有白雯應得的。
吃完早飯,我把白雯送到學校,那個長臉老師又跟我嘮叨助聽器的事,說如果白雯一直沒有助聽器,就要把她轉到聾啞學校,毫無疑問我和她大吵一通,但好歹把這事壓下去了,畢竟他們也不想多生事端,尤其是面對我這種人,也許他們覺得聾啞人都有幫派之類的靠山吧,反正我絕對不會把白雯送進聾啞學校,我還不想放棄她。
我走出學校,下了好大的魄力才給白德宏打了通電話,我讓他乖乖在家等我,因為老孃馬上就要去找他了,他嚇得半死,我很驚訝過了那麼久他還能聽懂我講話,但無論如何,我邁出第一步了。我到他家以後,驚訝地發現他老婆居然在那,兩個人似乎剛剛才大吵了一架。白德宏一上來就告訴我他跟他老婆坦白了,我說我無所謂,我只要他給我錢買助聽器,可他居然說他最近生意不順,家裡根本沒閒錢,這個王八蛋,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四處揮霍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買遍了,現在居然連給親生女兒買助聽器都不肯,我自然火了,我破口大罵,多麼髒的話都說了,我注意到她老婆也座不住了,我隨時準備和她打一場,我看見茶几上有把水果刀,我當時想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拿刀嚇唬嚇唬他們。可我根本用不著,他老婆突然就衝到我面前給我跪下了,她真是軟弱的要命,她哭著說白德宏的公司前兩天剛破產了,家裡欠了一屁股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