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距離華大挺近,交通便利,在房子如此緊張的地段,能租到這麼好的單間並不 容易,沈君則不出一週就找到這樣合適的房子,顯然花費了不少心思,他生意那麼忙,還要分心處理這些瑣事,真是辛苦呢……
想到這裡,蕭晴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又有點感動,忍不住慢慢挪到他的面前,輕聲說:“房子我看過了,挺喜歡的。” 磨蹭了一會兒,又憋出一句:“謝謝你啊。”
沈君則放下手裡的雜誌,抬頭淡淡地說:“喜歡就好,我們之間不必客氣。”
——我們之間,不必客氣?
蕭晴被這句曖昧不清的話弄得心頭一陣亂跳。還沒收拾好亂七八糟的心情,又聽他語氣平靜的問:“你打算考研繼續讀美院,是麼?”
蕭晴乖乖答:“嗯。已經報名了,明年一月份參加考試。”
沈君則點了點頭,“也好,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裡安心複習吧,我不打擾你了。”
“嗯。”
“還有……”沈君則頓了頓,抬頭看著她,“你那天說的,離婚的事……”
蕭晴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可以收回麼?”
“啊?”蕭晴怔住了。
說出去的話能隨便收回嗎?她的嘴又不是收縮自如的彈簧。
沈君則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蕭晴的面前,一字一句的低聲說:“跟你結婚,我並不後悔。以後……不要再提離婚的事了,好嗎?”
蕭晴的大腦瞬間宕機了。
見她沒反應,沈君則的臉色不由得也有些僵硬,咳了一聲,才接著道:“這件事,你……好好考慮一下吧。”頓了一頓,又伸手摸摸她的頭,“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接給我電話,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直到他走後,蕭晴的大腦才終於重新啟動起來。想起他剛才曖昧不清的話,忍不住苦惱的抓了抓頭。
不想離婚?這句話的意思是,他想一直跟她在一起嗎?還讓她好好考慮?
考慮個屁啊,話都不說清楚,他以為誰都有像他那樣的發散思維嗎?還有,他這樣隨便摸她腦袋,就跟摸家養的小狗一樣,是不是太過分了?雖然她並不反感他的碰觸,可是作為一個人類,經常被這樣當寵物一樣安慰,自尊心也會很受打擊的……再說她又不能揉回去,沈君則比她高那麼多,她想揉也夠不著。
從小被媽媽的手指狠狠戳額頭,這幾天在祁娟那裡又被整天揉頭髮欺負,現在再被沈君則摸頭安慰,她都懷疑是不是她長了一張好欺負的臉,所以頭部才經常被人打來摸去的。就因為這樣,她才被折磨到腦震盪,腦細胞不夠用了,關鍵時刻總是宕機。
接下來的幾天裡,蕭晴忙著收拾新家,暫時把沈君則的那句話給拋到了腦後。
她就是這樣糟糕的習慣,想不通的事情就放在一邊不去想,先處理自己想處理的事,有空了再拿出來想想(如果她還記得的話)。
祁娟常說,蕭晴的大腦有自動識別的功能,這個識別系統就像最高階的防毒軟體,讓主人不愉快的事情、想不通的事情、不願去想的事情,通通判斷為病毒,直接過濾放進回收站。好聽點說,她這是樂觀豁達、心胸開闊、不斤斤計較。難聽點說,她這就是迷糊、沒心沒肺,年輕的時候還能叫做天然呆,年紀大了就是個老年痴呆。
比如曾經有次同學聚會,某位同學不小心把蕭晴最愛的一幅畫用雞蛋湯給塗掉了,蕭晴當時氣得哇哇大叫,還說要砍死那位罪魁禍首,害得那位同學躲去了廁所。過了一週,那位同學終於良心發現,忐忑不安的找到蕭晴,承認了錯誤,並且表示可以賠償她物質上和精神上的損失,結果,蕭晴疑惑地來了句,啊,這事兒我都忘了……你說什麼?你想賠錢?
罪魁禍首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