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年,我卻依然記得。”他撫摸著府前那祛邪的瑞獸雕刻,“我小時候最愛爬上這石獸上面玩耍了,爹孃也不怕我摔著,倒是二叔緊張得很,老在一旁守著。三叔當時候好像也沒多大,偶爾也爬上來跟我一起玩。若是三叔也在的話,我爹才也跟著…”兒時的事情其實他早就忘記得差不多了,可此時此刻,舊日種種卻又歷歷在目。
若是沒有那兵災那該多好呀!若是沒有那《紫薇秘本》又該有多好呀!或許某天張德生也娶了哪家的姑娘在這宅邸裡頭生下一男半女;或許某天天資聰穎的張長生考取了功名衣錦還鄉,為這座宅邸帶回榮譽;他會有恩愛的爹孃,疼愛自己的叔父,能一起吵架一起淘氣一起胡鬧的堂弟堂妹…這個張家是和睦的,溫暖的,充滿了愛的。這個張家沒有奸詐權謀,沒有你死我活,沒有憎惡仇恨…那又該是多好呀!
然而,這終究只是妄想。時光在指縫中流逝,從來就沒有回來的時候。亂兵終究是攻入了永州城,張家到底是在那個夜晚倉皇逃出永州,而金滿樓最後還是為了那《紫薇秘本》對張壽生夫妻痛下了殺手。張家人四散紛飛,從此各有各的傳奇,各有各的成就,各有各的輝煌。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可都不禁去想,若是時光能夠往回走一趟,那該有多好呀!
小燕溫柔地為張俠義拭去眼淚:“咱們敲門進去瞧瞧罷。”張俠義收回心神,低嘆道:“既然已非我張家所有,進去也不過枉傷心神。”小燕說:“那也不盡然。既然這‘張府’牌匾還在,說不定這家人也是姓張的。反正去瞧瞧也沒有壞處。”她俏皮地說,“我還想看看你住過的地方呢。”
張俠義想想也是,伸手就去敲門。過不一會兒,側門開啟,一位老人家探頭出來:“誰呀?”他一瞧見張俠義,整個人都呆住了,忽然又把門給關上。張俠義和小燕正感奇怪,中門大開,剛才那老人家迎了出來喜上眉梢,大聲喊道:“小少爺回來啦!”他一把抓住張俠義的手,激動得老淚縱橫,“小少爺,你可回來啦!”張俠義一時之間不知所措,擰過頭來看向小燕。可連他都搞不清楚情況,小燕就更加糊塗了。那老人說:“二公子說你這幾天就會回來的,老早就讓我們把宅子先打理好,這可不,小少爺可不就回來了嘛!哎,你可跟大公子長得真像,一瞧就知道是大公子的骨肉…哎呀,你瞧我可老糊塗了,小少爺該都記不得我了。我是朱老二,以前就是這裡的管家。”張俠義道:“原來是朱二爺…”那老人家眼淚掉得更兇了:“小少爺以前喊我朱伯的…”張俠義搜腸刮肚,終於是有那麼一個人影在腦海裡浮現出來了。張俠義喃喃說道:“你是朱伯…”那老人點頭應道:“哎!”張俠義輕輕唱到:“朱家那麼個山寨溝,水靈靈那麼個丫丫頭…”朱伯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了。這首山歌正是朱伯老家的民謠,小蝦米聽過一次就老纏著朱伯要學著唱…二十年多過去了,這首歌無端端地就從張俠義口中冒了出來。張俠義的眼淚也忍不住了:“你是朱伯!朱伯!”
小少爺回府了!
這話一傳二,二傳四,一陣子功夫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傳說已久卻從來不見人影的張府主人回來了!這些家僕有些是以前就在張府工作過的老人,有些是新近招募的家奴。有些人只知道小蝦米,有些人聽說過張俠義。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下的工作爭先恐後地過來要瞧瞧這張府的真正主人。
眾星拱月中,朱伯拉著張俠義走進了大廳。當中一個年輕人,身高八尺,二十歲出頭,眉清目秀,儀表堂堂,早就那候著,見得張俠義進來連忙迎上幾步:“俠義堂哥你可回來了!”張俠義這次很肯定自己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