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只因她知道在這種時候哭喊吵鬧都是無事無補的舉動,只會徒惹別人笑話,亂了自己的方寸。但她心裡還是深感內疚的,只恨當初慮事不周,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此刻才會連累了陸策,希望他不會因此受到太過嚴苛的懲治。至於她自己,反正是一縷穿越而來的魂魄,原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多活了這幾年已然算是賺了,這樣一想,她也就釋然了,甚至微微一笑道:“那很好。”
陸策沒有接話,與她對望一眼,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那暗衛首領是知道些內情的人,從前在暗處也遠遠的見過溫柔兩回,只當她此刻必定驚惶失措,原本正頭痛該怎麼讓這個女人閉嘴聽話,哪想到偏看見她一副處事不驚的模樣,深感詫異的同時,對溫柔不免也起了幾分敬畏的心,當下只恭謹道:“兩位,這就隨下官上路吧!”
這話聽著像是立刻要奔赴九泉似的,溫柔輕輕閉起眼,靜默了片刻,再頭次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後,睜開眼道:“我能回去與家裡人說兩句話麼?”
“不能!”暗衛首領硬著心腸拒絕。
“那——”溫柔望陸策一眼,見他目光往雲淡身上掃了一下,立刻會意,知道善後的事情會由雲淡去處理,立刻閉了嘴,不再多說什麼,只跟在陸策身後,往門外走去。
上了馬車,往車位上一坐,溫柔才感覺到自己的雙腳有些發抖、牙齒也微顫著,發出撞擊的輕響。原來說到底她還是怕的,方才事發突然,她又不想在別人面前露了怯,才勉強裝出鎮定豁然的樣子,此刻靜下來,有了時間去回想,才感覺到深藏在心裡恐懼。
正惶恐無措時,溫柔只覺眼前人影一閃,看見陸策也鑽進馬車,在她的身邊坐下,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氣透入她的鼻腔,讓她緊張害怕的情緒稍稍得到了緩和,但她還是咬著唇等了半日,自覺牙齒不會打架了,才自嘲的笑道:“這欽犯的待遇還不算差,不但不用上鐐銬,還有馬車可乘坐,他們甚至讓你與我同車……”
陸策沒有接話,只借著透簾的微光,定定望著她。
溫柔轉過臉去,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膽怯,但仍是需要耗費極大的氣力,才能控制住情緒,不讓自己的身子輕輕顫抖。
無聲的靜默,空氣也彷彿被膠著住了,絲毫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轉眼一瞬,馬車忽然輕輕一震,隨即就向前行駛了起來,那吱吱呀呀的車輪轉動聲和馬蹄踏地的輕響,總算擊破了這片寂靜,讓溫柔微微鬆了口氣。
此刻天色已然黑了,原先還能隱約視物的馬車變得漆黑一團,再也看不見什麼。黑暗,很多時候讓人聯想到恐懼的事物,但此時此刻,卻讓溫柔感覺到安慰,起碼她不用再緊繃著臉,強迫自己淡定微笑,她可以任由心裡的情緒流露在臉上,也不用怕誰看見。
“別怕,有我在。”
黑暗中,陸策忽然伸過手來,緊緊的攥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溫暖,手指修長有力,令溫柔的心,十分不合時宜的猛烈跳動了數下。
不知是不是駭怕到了麻木的地步,明明身處在這樣的絕境裡,因他這一握,溫柔身上竟湧起一陣暖意,微微笑了。
兩人再次靜默起來,只是相握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溫柔彷彿能感覺到那隻手上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傳遞過來,讓她感覺溫暖和安心。這一次,她是真的不再害怕了,甚至覺得如果能這樣執手到天荒地老,那也很好。
過了一會,不知是不是出了城,原本平穩前行的馬車開始在路上顛簸起來,溫柔的身子隨著那跳動的韻律輕輕晃動,這種感覺,彷彿隨著波濤起伏,漸漸的,她的眼皮有些發沉,不但身子在晃動,連頭都跟著輕晃起來,一點一點,倦意深重。
駭怕大概真的容易消耗體力,讓人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