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一面古銅鏡,寬寬便有些不悅地說:“小偉,你怎麼也學得這麼庸俗了?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李偉陪笑道:“姐,這面銅鏡放在我家裡,也的確是沒什麼作用,現在哪裡還有人用這個的?只能當作一件古玩,讓那些懂行的人去欣賞。再說了,我也很想向老人表示一點我的心意,真的!”
寬寬沉吟片刻,便問:“你為什麼想到要給我爸表示心意?”
李偉說:“姐,這一年多來,你從來就沒把我當作外人,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你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父母,我孝敬他們難道不應該嗎?”
寬寬便不再言語了,只是把手搭在李偉的肩上,按了按。李偉的這句話說到了寬寬的心坎裡去,雖然李偉在她的家裡人面前無名無份,但在她的心裡,卻有著極其重要的位置。她也很希望李偉能往這方面想,這樣,自己的一番深情也就沒有枉費了。她決定,這次要讓李偉陪著她一道回去,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上一頓“團圓”飯。名份上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裡有。想到這裡,寬寬點點頭說:“好吧,小偉,這次我就代表我爸同意收下你的禮物。不過今後你再也不要搞這種名堂了,否則我會生氣的。”
李偉見寬寬點頭答應,鬆了一口氣,笑著說:“姐,下次我不敢了。”
寬寬說:“那就這樣說。禮拜天早上我們回去,你到時記得提醒我一下,我也要給老人買點禮物去。”
禮拜天,李偉和寬寬驅車去Y市。因為去過幾趟,李偉可謂是輕車熟路,沒多久也就到了。因為寬寬打過電話,小霜已經提前訂了一隻大大的蛋糕,現在也已送到了家。二位老人見寬寬回來,歡喜不盡。雖然跟過年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老人卻像是久別了一般,對著寬寬上下打量。這大約就是中國老人的普遍心理,越是年老,就越希望兒孫們盈門繞膝,每天看著,覺得心裡踏實。
寬寬的丈夫也送了束鮮花來,又給兩位老人買了衣服,然後藉口有事,就匆匆離去。這是李偉第一次看到寬寬的丈夫。此前只是聽說,從來沒有見過,現在一看,發現他五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頎長,戴著一副眼鏡,保養得極好,看上去溫文儒雅,很有風度。這樣一個*倜儻的知識分子,怎麼寬寬偏偏不喜歡、以至於過了二十多年名存實亡的分居生活呢?寬寬的父母極力挽留女婿,寬寬和小霜卻冷若冰霜,正眼也不瞧他。
小霜的情形比前次來時好了許多,臉上又恢復了一些生氣,身材似乎臃腫了一些,更顯*嫵媚。一雙憂鬱的眼睛不時有意無意地朝李偉送去一瞥,讓李偉覺得十分的不自在。
李偉覺得自己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他記起了第一次來時,小霜對他的冷漠鄙視的表情,現在時過境遷,沒想到彼此之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讓他覺得感慨不已。是不是該知趣地離開、自己去外面吃點飯,讓他們一家人快快樂樂地在一起呢?他有點拿不定主意,便拿眼睛瞧著寬寬,徵詢她的意見。
寬寬明白李偉此時的尷尬處境,知道李偉心裡在想什麼。李偉是一個很敏感的人,況且在自己這樣的家庭裡,難免會有些自卑,便笑著說:“小李,你隨便坐,不要急。”她又拿出李偉送給她的那面銅鏡,遞到父親面前,說:
“爸,您看看這個。”
李父戴上老花鏡,仔細端詳片刻,不由得嘖嘖讚道:“好東西啊!這是北宋景佑年間的一面銅鏡,也就是宋仁宗時期的,距今已有近千年的歷史。你看看,這造型、這做工、尤其是背面這個花園仕女圖,是當時官宦家庭裡才能用得上的東西。這是一件真品。寬寬,你是哪裡搞來的呀?”
寬寬笑道:“爸,這是小李家傳的,他聽說您過生日,就說要把這面銅鏡送給您,表示他的一份心意。”
李父摘下眼睛,誠懇地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