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企業家。為賭一口氣,逞一時之快,自作自受了吧?
否則,她說不定可以和他在某家便宜的旅館比鄰呢。
多想無益,她已託旅行社在女青年會代訂了房間,那兒反正不收男性。
出關後,兩人都急急避開對方,偏又在出口相遇,同時揮手叫同一部車。
“你先請。”
“不不,你先。”
“不不不,女士優先。”
“那……我就不客氣了。”
孟廷彎身上車,關門前,頓了頓。
“你住哪,金先生?要不要我先送你一程?”
少安忙不迭搖頭兼擺手。
“啊,不比,不比,我住的是很小的小旅館,很遠,很偏僻。事實上,我應該去搭巴士比較經濟。”
這提醒了孟廷。
不曉得由機場到女青年會有多遠?萬一被計程車司機敲上一筆,多不划算。她的法文又不靈光。
車子轉了個彎,她回頭看不到金少安了,連忙叫停,跳下車,跑去找巴士站。
她的計程車駛遠了吧?少安趕緊攔了另一部計程車,跳上去,揮汗吐氣。
過了一會兒,計程車和駛往市區的巴士並停於紅色號誌燈前,少安和孟廷仍想著對方,但誰也沒有看到誰。
到了“麗池”,少安先查問孟廷會否正巧也住在此,若是,她應該比他先抵達,那麼他最好換一家飯店,以免撞上而謊言穿幫。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想看她到了沒有。”是他向櫃檯服務員用的藉口。
結果“麗池”沒有這麼一位東方女客進住,也沒登記有“孟廷”的訂房。
少安鬆一口氣,亦十分失望。
他應該問問她住哪家飯店的。
不只伊人芳蹤何處?
下錯了站,孟廷走了好一段路才到女青年會,還好當記者整天跑來跑去的,練就她一雙超強腳力。
二十四度的氣溫,可還是走得她香汗淋漓。
房間雖不豪華,但乾淨整齊,光線充足。
她踢掉高跟鞋,讓尖叫了半天的雙腳出來透氣,用力蠕動腳趾,待它們的血液迴圈恢復,她淋個浴,換上連身長裙,穿上平底鞋。
管他的時差,逛街去也。
一套亞麻套裝,貴得令人牙疼,平平整整時穿著有若高貴仕女,然而十幾個小時飛機坐下來,皺得像一把酸菜。
不如一件七百元地攤買來的裙子,舒服且經濟,由箱子裡拿出來,依然美觀大方。
不到三百元的零碼拍賣鞋,比一雙數千元的義大利真皮製鞋,舒服不知多少倍。
看,一分錢一分貨吧!要講究行頭,就得有忍痛功夫——花錢時的心痛,和穿過後的腳痛。
走過保有十六世紀建築風格區,見到LEPARC,是間融合英國的優雅和法國的浪漫的飯店,前面花樹盎然,極具鄉村風味。
能在此住上一夜,幻想一下貴族般的享受,當是一大樂事。
想象完,嘆一聲,繼續徜徉於巴黎夜色中。
實在累了,但花了畢生積蓄老遠飛來法國,可不是跑來睡大覺的。
據說蒙瑪特區的露天咖啡座最是有名,雷諾瓦的名畫“露天咖啡座的舞者”,便是蒙瑪特的一景。
現今當然沒有畫中衣香鬢影的舞者,只見滿座的觀光客,一桌連著一桌,好似臺灣鄉間的大拜拜。
有位“今賢”——非先賢也,說過一句話:所有觀光客都想去沒有觀光客的地方,最後又四面八方來齊聚一處,誠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
似乎沒有觀光客把自己看做觀光客。孟廷就是其中之一。
我只是窮極無聊來玩的。她是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