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來說:“看什麼看,我說正經的。做人要獨立點,我不想抱著你睡,壓得我胳膊怪酸的。”
岑今氣地直接就把自己摔進後座,身子蜷起來,臉埋進皮墊,再不看他。
衛來說風涼話:“哎,小姐,你講不講究?你知道那墊子是誰屁股坐過的嗎?臉還埋那麼深……”
這比熱臉蹭冷屁股還悲涼,只能蹭冷屁股坐過的冷墊子。
岑今咬牙,頭也不抬,伸手摸到一雙編織拖鞋,沒頭沒腦向著他的方向扔。
衛來伸手撈住,哈哈大笑。
收拾到末了,撥散火堆,亮紅的火星在黑暗裡上下竄跳,他過去抱岑今,說:“好了,接你回家了。”
岑今賴了一回,終於忍不住笑,任由他抱起來。
衛來倚住車身,抬頭吻她,火星高飄,零碎的光亮一點點飄滅在暗裡。
席子邊沿積了好久的一滴雨落下,挾著最後一點橘紅的水光滴入他後頸,順著滾燙脊背一滑到底。
明天,一定要找個有頂有床、有遮有擋的地方。
——
這一晚睡得很好,只半夜裡醒了一次:他聽到悉索的動靜,身體的反應比意識快,手裡的槍迅速端起,然後才想起要睜開眼睛。
隔著擋風玻璃,看到一雙綠幽幽的眼睛。
那是隻埃狼,瘦到有些小,尖尖的耳朵聳起,尾巴在屁股後頭輕輕晃著。
它在撥弄早就熄滅的火堆,翻找吃剩的雞骨頭。
衛來吁了口氣,放下槍。
對視了一會之後,他用口型說了句:“吃吧。”
那埃狼好像聽懂了,並不怕他,又低下頭去,不緊不慢地在灰堆裡翻弄,齒間偶爾傳來細細的齧骨聲。
走的時候,慢慢吞吞,一點一點融進夜色。
衛來低頭看岑今。
她睡得很熟,呼吸輕緩勻長。
小姑娘,如果今晚沒有我,你就要被那麼大的一頭狼給拖走了,你知道嗎?
——
第二天開撥,一路隨心隨停,小雨季名副其實,有時能短暫迎來日光,但剛翻過一個山頭,又會陷進細雨綿綿。
兩人換著開車,車子大多在山地蜿蜒前行,這一路只經過了一個大的城鎮,和山地村落的唯一區別,就是城鎮裡會有水泥造的房子,也會有零落的兜售小商品的窩棚。
衛來帶岑今喝了一回土製咖啡。
是埃高當地人愛喝的咖啡,在一個木柱子搭起的草窩棚裡,四面透風,窩棚裡搭了口鍋,炒咖啡豆用,炒好的豆用搗杵粗粗搗碎,加了水放進火罐裡燒沸就好。
器具都簡陋,盛咖啡的是搪瓷小碗,兩個人一人端了一碗,邊吹涼邊小口地抿。
面前的條凳上放糖碟,好多糖粒灑到泥地上,不少非洲紅螞蟻爬進爬出,艱難地把糖粒揹走。
岑今喝了兩口,來了玩心,拿勺柄在一個螞蟻前頭劃溝壑,截斷人家去路。
衛來看到了,皺眉:“你就不能讓人螞蟻過點好日子?”
岑今直接在螞蟻身邊劃圈:“不行。”
四面受困,可憐螞蟻搞不清發生了什麼,細細的小腿在地上拼命地撓。
衛來說:“遇到狼就犯慫,看到螞蟻就欺負人家,我就見不得你這樣欺軟怕硬的。”
他撿了根樹枝,伸過去供螞蟻攀附施救,可憐螞蟻剛爬上去,岑今就拿勺柄敲樹枝。
於是螞蟻又摔下去。
衛來再救。
螞蟻再摔。
……
在衛來看來,反正岑今喜歡,逗她陪她,也不費勁。
在岑今看來,反正閒著無聊,有人陪逗,那就繼續玩唄。
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