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欄、營寨推倒。將其鑿毀推入江中。
“轟——!”
“砰——!”
一塊塊高三丈、長四五丈的厚實木欄被陸續推倒於江中,濺起無數浪花。
“怎麼會?”目瞪口呆地望著遠處的周軍水寨,王建難以置信對說道,“周兵……周兵竟然在拆己方的水寨……”
也難怪王建會感覺愕然,畢竟自古以來的戰事,哪有自家人拆自家人營寨的?難道就不怕戰事不利,戰敗後連個可供落腳安身、可供抵禦敵軍的壁壘都沒有麼?
而這時,遠處的周兵們已將正南面最後一塊巨型的木欄拆毀,一幫人使勁力氣將其用繩索拉倒。
“轟——!”
重達上千斤的木欄狠狠砸在江水中。濺起浪花無數。而與此同時,無數週兵振臂吶喊。
伴隨著那一聲響徹天地的吶喊聲響起,一個龐然大物衝破激起的江面水花,呈現在遠處觀瞧的太平軍士卒們眼前。
望著那艘堪比小島般的周軍連環船,聽著那彷彿勝利宣言般的吶喊聲,一時間,三萬太平軍士卒下意識嚥下了之前的嘲笑,有的甚至連笑容都還僵在臉上。瞠目結舌地呆呆望著那龐然大物,鴉雀無聲。
“怎麼突然變得……這般安靜了?”
好似是注意到了什麼。太平軍將領王建詫異地環首四下眺望,畢竟在幾息之前,他這一方戰船上的太平軍將士們猶在嘲笑周兵們所擺的烏龍陣,竟然會將連環船關在自家水寨內。然而眼下,他太平軍一方的三萬兵士卻是緊閉口唇、鴉雀無聲。
感覺詫異的他並沒有注意到,就連他說話時也不知為何刻意地壓低了聲音。
“……”瞥了一眼身旁的王建。枯羊的眼中閃過幾分驚異與佩服。
'漂亮!實在是漂亮!'
轉頭望向那座彷彿小島般的連環船,枯羊深深注視著那面飄揚在江風中的“謝”字帥旗,喃喃說道,“當真是‘用心險惡’啊,姐夫……”
'原以為是姐夫不慎。將連環船關在自家水寨,沒想到,這番看似好笑的舉動,其中竟有著這般用意……
當著我軍士卒的面,自己將自己水寨給拆了……是因為這座水寨已經用不到了是麼?是因為此戰必勝是麼?'
想到這裡,饒是枯羊,後背亦不由泛起陣陣寒意,彷彿置身於冰窟一般。
自家姐夫謝安擅長攻心,這一點枯羊早前便有所耳聞,但是,即便如此,此時枯羊亦不由暗暗心驚,心驚於姐夫謝安的攻心之計猶如三月的春雨,溫潤萬物、細而無聲。以至於當他察覺到自家姐夫的‘險惡用心’時,早已經遲了,他麾下的三萬兵,已然被周兵這番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般的膽氣所震懾。
看看身旁的王建就知道了,身為軍中大將的他,此刻竟然無意識地不敢大聲說話。
太平軍態度的前後改變,一干周軍將領們自然是看在眼裡。眼瞅著那三萬太平軍士卒下意識對屏著呼吸不敢大聲喧譁,瞠目結舌地望著己方的連環船緩緩駛向水面中央,眾周兵將領只感覺彷彿打了勝仗般,倍感痛快。
這便是所謂的先聲奪人!
率先張揚己方的聲勢以壓倒對方,叫對方戰戰兢兢,難以發揮出平日裡應有的水準。可以說,這場仗還未開打,枯羊太平軍一方已經輸了大半。
但是枯羊並不著急,雖說一開始就被姐夫謝安坑了一把,但這並不妨礙他的作戰計劃,畢竟在他看來,周軍雖有連環船這等跨江水戰的利器,然而這利器亦存在著極其致命的弱點,那便是連環船的本身。
因為整個龐大的船身是由數百艘大型船隻以粗繩、鐵索的方式固定連線,上面用木板釘死,這意味著短時間內周兵也很難將其中一部分分離。換而言之,一旦連環船中船隻區域性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