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識見短淺,修行不足,一直不能懂得法王的指示,因此直拖到如今,才終於找到了法王的轉世,請法王恕罪。”
趙觀小時候也曾聽母親和情風館的姊姊們說起西藏活佛轉世的事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以為我是甚麼活佛的轉世。”不由得好奇,問道:“我…那個,我前生留下了甚麼指示?”
老喇嘛從懷中取出一張紙,唸了一遍。侍者翻譯道:“法王前生圓寂之前,寫下了這首詩。詩意是這樣的:‘廣大中土之地,東南花柳之城,生於金豬年的獨子,徜徉於江湖山野之間。左臂白花燦爛,白刃與花粉同飛,出身於蓮池汙泥,長成如雪中奇葩,重現於城牆關口之中。’”
趙觀先是覺得好笑,心想這老喇嘛定是因為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百花印記,才以為自己是甚麼法王的轉世。這印記是他十二歲入百花門時由母親點上,並非與生俱來,百花門中手臂有印記的至少便有十多人,如何能做為認證轉世的證明?他忍住笑,隨口問道:“金豬年是哪一年?”
侍者屈指算了一下,說道:“是大明嘉靖六年。”趙觀一呆,自己確是出生於那年,細想詩中的敘述,似乎也有吻合的地方,但要說那指的便是自己,也不能拿得準。他沉吟半晌,最後搖頭道:“我甚麼也不記得,甚麼也不知道。這位前世法王是甚麼人?”
老喇嘛便恭恭敬敬地說了前世法王的事蹟。原來前世法王名叫多達勇傑,乃是第二世的甘敏珠樂法王。他是寧瑪派中修行很高的一位大師,收了上千名弟子,格魯派?噶舉派中的僧人也有很多曾向他請教問法。甘敏法王曾來到中土數次,多半時候都駐錫於西康的孜敏寺。他活了八十一歲才去世,生前顯示多種神通,留下許多聖蹟。他去世後,弟子按照他寫下的轉世遺言入中土尋找他的轉世,多年來都沒有找到符合的人選。轉眼過了二十年,眾人都道法王已登涅盤,不會再回來轉世了。
當時許多花教喇嘛受明朝徵召,入北京城替西廠辦事,有幾個受遣出來關中抄陳家。正逢金吾仁波切擒住了趙觀,命手下脫去他的衣服,趙觀身上多藏毒物,先動手的兩個喇嘛碰到他的衣衫,都中毒昏死了過去。眾喇嘛相顧駭然,只道二人是受了詛咒。後來在金吾仁波切的嚴令下,幾個喇嘛終於脫下了他的衣服。其中一個年老喇嘛當年曾入中原尋找甘敏法王的轉世,熟知法王的詩句,見到趙觀手臂上的花印,大驚失色,連忙通知寧瑪派長老貢加仁波切。
這麼一通知,甘敏法王重現的訊息很快便傳開了,法王前世的信徒弟子紛紛趕來關中拜見。金吾仁波切雖惱恨趙觀殺他手下,破壞他的任務,卻知這時已殺不得此人。他原想秘密將趙觀送去京城,卻被幾個前世法王的忠實弟子攔阻住了。加上金吾仁波切的前世也是法王的弟子,他也不敢當真加害趙觀,只將他囚禁起來,拷打逼問陳家眾人的下落。數日後貢加仁波切趕抵關中,親自檢驗趙觀手臂中的花紋,宣佈他便是甘敏法王的轉世,金吾仁波切無可奈何之下,只能憤然離去。
趙觀聽了這一段故事,只覺十分有趣,暗想:“我娘說我命中有貴人,總能逢凶化吉,沒想到被一群窮兇惡極的喇嘛抓住,還能搖身一變,成為法王,這真是奇遇了。”
老貢加喇嘛注意到他臉色蒼白,問道:“法王身體可有甚麼不適?”趙觀苦笑道:“沒甚麼,只是肋骨斷了幾根。”眾喇嘛聞言大驚,忙叫了個醫藥喇嘛來為他醫治。金吾仁波切出手甚是陰毒,踢打他時都避開頭臉手腳,使的是內勁,因此趙觀身上看不出明顯的傷痕,眾喇嘛便都沒有察覺。醫藥喇嘛到來後,忙替趙觀接了肋骨,又搭他的脈搏,皺眉道:“法王的臟腑也受了傷。這小僧可不知道該如何醫治了。”
趙觀心想:“我的內傷是被金吾打出來的,一般大夫自然不會治療。”說道:“不要緊,我在這裡多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