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的說話聲。是孫玉還有一個男人。心嘭地聲往上躍,陳平豎起耳朵。
“杜老闆,不要好嗎?今天我來了那個,不太方便。”
“那更好,見紅見喜,也更滑溜。我說孫玉,今天你怎麼橫鼻子豎眼?貨雖是要了你的,別忘了要領錢還得等我簽字。”
“杜老闆,那是,那是,誰不知道你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今天真是來了那個,改天我一定讓你舒服,好嗎?算我求你。”
“哈,孫玉,若不說你來了那玩藝,改天那也無妨。嘿,你真不知我就喜歡那個調調?這叫可遇不可求,是好兆頭。”
然後是椅子倒掉的噼碰聲,衣服撕破時的裂帛聲,以及孫玉因為驚慌所發出短促的“不要”聲。陳平的頭嗡地一聲炸了,畜生?咬牙,側身,肩膀斜沉,對準門直撞。門沒鎖死,竟然是虛掩的。陳平一個趔趄,差點撲了個啃嘴泥,手中的玫瑰掉落於地,迅速爬起,眼裡冒出怒火,拳頭捏緊。屋子裡的兩人顯然被這巨大的撞門聲嚇呆了。那個正把孫玉摁倒在辦公桌上的中年男人慢慢抬起頭,禿頂,肥頭大耳,一臉福相,嘴唇哆嗦,結結巴巴,“你是誰?想幹什麼?”陳平哪有閒情理會,瞥了眼頭髮蓬亂的孫玉,縱身,前衝,扯住中年男人衣領,一把就將他從孫玉身上掀開。媽的,重得像頭豬。陳平肘部一屈,橫地擊中,撞在男人胸口,那男人頓時鬼哭狼嚎起來。
“玉姐,你沒事吧?”陳平扔下男人,轉過身,就欲來扶孫玉。他並沒有察覺孫玉已臉色慘白,眉頭皺緊。孫玉擰起身,從辦公桌上滑下來,迅速套好衣裳,猛地,用力推開他,走到男人身邊,蹲下,雙手從男人脅下穿過,竟然類似於一個緊緊的擁抱。陳平愣了,血往上衝,頭髮根根豎起。
孫玉挽扶起禿頂男人,“杜老闆,對不起,讓你受驚了。這是我手下的一個員工,他還不大懂事,你大人有大量,莫見怪。”孫玉邊說著話,邊去拍男人衣服上的塵土。那男人揚手一個巴掌,啪一下。
陳平嘴裡發出怒吼,又欲撲上前,孫玉馬上回轉身,攔在男人面前,手一抬,指向門,鳳目圓睜,蛾眉倒蹙,“陳平,你太不像話了。出去,我與杜老闆有要緊事談。”
孫玉臉上那五根指印瞬間已是鮮紅,一絲青氣急速掠過。
陳平徹底地傻了眼,有要緊事談?一張臉立刻就憋成一隻煮熟的蝦米,然後迅速由紅轉青,再轉白,剎那間已換過好幾種顏色,臉上肌肉一聳一跳,雙手抖索,渾身顫抖,竟似比一隻擇人慾噬的野獸還更可怕。
那男人本還想說什麼,見陳平這個樣子,囁嚅嘴唇,突突發顫,還真不敢說話了。孫玉牙齒咬得咯吱響,她都快壓抑不住胸腔裡的怒火,這筆五十萬的大單可千萬別被這一肘給撞沒了。這孩子到底想幹什麼?手往桌上拍,話就不客氣了,“陳平,你出去,聽見嗎?”
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整整一天的女人?
陳平不敢置信,嘴裡怎這麼苦啊?大拇指的指甲摳入食指,眼圈發了紅,喉嚨裡哽咽著卻冒不出半句話,身子簌簌地抖,越抖越厲害,忽然低頭,張嘴往自己手上咬去,鮮血濺出,五指箕開,不敢眨眼,生怕淚水滴落。
“出去!”孫玉轉回頭去看那男人,“杜老闆,你沒事吧。來,我給你揉揉。”原來再好看的女人,聲音也會在某時變得像一根尖銳的鞭子。真痛。痛。一個病子頭加一個捅人一刀的半邊就是痛。陳平低頭,靜靜地,往門口走去。血紅的玫瑰已不知是被誰踩成粉碎。
天已經完全黑。陳平茫茫然往回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拐過彎,眼前一亮,廣場上霓虹亂舞,時有五色焰火自噴泉中湧出,音樂聲起,正是那曲“雙截棍”,放眼迴旋處,皆是扎群撮堆的人。歌聲凌厲,上下揮灑,伴隨幾位小姑娘的尖叫,百事可樂巨大的廣告牌上,周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