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他倆,兩人大約已是習慣了,神色不動半分,那蔣奇待看見那個圓的不能再圓的球,剛剛就聽到人議論,他驚道:“這是畫出來的?!難道不是在這兒放了一個球?這是真球還是假球?!”
沈荊也剛從那藍色球上收回視線,笑了笑,目如朗星:“你離近了仔細看就知是真球假球了!”
雖然沈荊一眼看出這是畫出來的,但還真不曾見過這種畫法,更沒見過畫的跟實物一般的,抬了抬眉,目若有情,不訓的道:“咱們本是要去拜訪半仙的,不想卻在半道上碰見個仙!”
說著就從那球上把視線移到那畫球的人身上,雖然低著頭看不清楚這少年面貌,但光這身姿,比花還媚,比柳還柔,另有一種幽靜恬澹,不免想讓人多看幾眼。倒似個女子。
沈荊又疑著眼一動不動的瞅她。要說沈荊此人,風流倜儻、美如冠玉自不必說,然此人卻有些古怪之處,比如他那張纖妍潔白的敷粉之貌下實藏了顆毒心,他平常算計甚精,放債七折八扣,三分行息,都要田房貨物抵押,半年為滿,商道上稱兄道弟者不少,然鄉鄰間咒天罵地的亦甚多。然此人渾不在意,害人時目露風流,嗔而有情,讓你如墜雲端。若他只是心毒也罷,此人偏又能書能文,古今皆通,自小背有錦繡才名,錦衣玉食養的他生就一段痴性。倒又不合這毒心了。矛也?盾也?以彼之矛,攻子之盾乎?
計軟對旁人看她是恍若未聞的,她一旦進入工作最煩別人打擾她,而似現在嘰嘰喳喳的都圍過來給她遮太陽,計軟也是沒感覺,這本就是街頭工作,有人看是正常,把他們當空氣忽略掉也是正常。
剛把北冰洋大西洋搞定,計軟吸了口氣,準備染指太平洋,她認識的絨線鋪的夥計卻突然闖了進來,著急忙慌的附在她耳邊囉哩叭嗦的說了一大堆,計軟聽畢一驚,握著筆的手一頓,猛的抬起頭睜大了眼。無法置信。魯見周把人給打殘了?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馬氏一家子竟敢把他們都告上衙門了?!好大的膽量!這是指著來個包青天給他們伸冤呢!想把大家的麵皮都撕扯開了?計軟猛的心裡一沉,一時亂糟糟的。
然她這一抬頭,直讓沈荊把她的面照看了個清清楚楚,看得沈荊驚驚疑疑,暗想道:“我平日自負秀美,天生當今無兩。今若與此生相併,殊覺形穢矣!”
計軟面色變了一下,快速的讓自己鎮定了下來,好的很,竟然上衙門伸冤去了,她來暗的他們就給她來“明的”?要作對到底了?!聽這夥計所言,魯見周等人已被傳過去,那等會過來傳的人怕就是她了。臉變了變,畫也不畫了,丟了筆,蓋上顏料,冷著眼拿了工具就走,一邊快速走出人群一邊對夥計道:“既然魯見周他們已被傳到公堂了,下一個輪的就該是我,你走的快,你跑回絨線鋪速告訴韓伯,讓他拿了銀子上下打點,若遇上差人來傳召我,先整治酒席請他們吃酒。說我隨後就到。”
那夥計應了,一溜煙兒快跑了。
圍著的人一見計軟不畫走了,都不情願叫道:“咦,怎麼走了?”
“繼續畫啊!難道是畫完了?”
“你瞧的歡快,這都晌午了,人家不吃午食?!沒看見有小廝來叫他了,也不知是誰家的公子?”
“此生是誰?如此風姿又如此才氣,怎從未聽過他的名號?!難道不是青州本地人氏?”
“……”
沈荊站在原地瞅著計軟背影暗暗想:“我自從經了商,南來北往也見過不少人,邇來見人,人人只稱我為美男子,我亦不自知其美。然我目中所見之人,少有如我之貌。如今到了這青州,亦不是甚繁華之地,何獨無意之中碰見此傾城美色?若據我想來,我這副形骸,還常受有女之家纏煩之苦,但不知這位少年,可有家室,亦有所苦否?”
你道沈荊這痴,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