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也有放不下的東西……”想到之前重淵安慰自己時欲言又止地模樣,青璃心中明朗如鏡,她蹲下身,望著遠處墨青色的天際,沉吟半晌,終於開口問他,“重淵,其實我一直覺得很奇怪,陌月那麼喜歡你,你也應該能覺察一二,可她卻從不向你明說,你也一如既往的待她,等到她被九陽重傷,性命垂危之際,你才猛然念起她來,拼盡全力想要救她,甚至不惜私闖神界,冒著與神族大戰的危險來要我,你說,這又是個什麼道理?”
重淵聞言默了半晌,良久才搖頭道:“她待我有意無意,只有她自己知曉,而她不說,我便不知曉,旁人也更無從知曉,而我如何待她,我自己心裡卻最是清楚,我對她有摯友之情,有同族之誼,卻無半點男女私情,我全力救她,也僅是為了摯友和親人之情,你和九陽彼此相愛,他甚至可以為你放棄一切,如此深情,我與陌月怎可比擬?”
“不同的感情,的確難以比擬。”青璃想了想,贊同地點點頭,半晌又感嘆一聲,“唉,感情這東西真是不講道理!”
“情愛之事哪有道理可言?我承認,關於陌月對我的情誼,我的確不是不知,只是心裡裝不下任何人,才不得不這樣麻痺自己,而且陌月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我們都不說。”
“我明白了。”青璃點點頭,她抬頭看了看火紅色的天空,接著道,“都是為情而活,為情而死的性子,其實有時念想也是好東西,特別是和心長在一起的念想,不垢不淨,不生不滅,也算留下了一點東西,不至於事事皆空,有時放下並非要遺忘,執著著忘記,執著著放下,不也是一種執念麼?”
“此話倒是可以共勉。”重淵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魔界的夕陽已然西沉,葉湖旁鳳目草的金色花朵也在快速地成片枯萎,重淵的聲音很淡,夾雜著一股滄桑,“強留是執念中的大忌,但心卻總喜歡這麼做,因為太害怕失去,所以總願意把它當做一種本能,不斷去刻意強調它的重要性,讓自己去適應這種感覺……其實執著到了一種境界,也就超脫了,這個時候執不執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只要有這股執念存在,便會永遠不垢不淨,不生不滅。”
“是啊。”聞得此言,青璃心中也是瞭然,她徹底釋懷,也徹底放下了心中所執的創世滅世之劫。其實仔細想想,她和重淵算得上是同一類人,都失去過自己最最珍貴的東西,都在患得患失的為對方考慮,可遺憾的是她還可以重來,重淵卻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一妖一魔沉各自沉默了片刻,重淵卻突然開了口:“青璃,你可聽說過人間的牡丹仙子?”
提起牡丹,青璃瞳孔一縮,她重重的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嗯,認識,她湮滅時,我剛好在她身邊。”
“是麼?”重淵聞言,眸色一冷,“怎麼,她已經湮滅了?”
“是啊。”青璃點點頭,“她為了淨化邪淵地,耗盡了自己的命數,人間仙族一脈,也就此徹底斷了,怎麼,你認識她?”
“不認識。”重淵皺著眉,神色嚴肅道,“她是我的恩人。”
“咦?”青璃有些驚訝,“你這麼厲害,也有欠別人恩情的時候?可這麼說來,牡丹以前幫過你,你怎麼會不記得她長什麼樣?”
重淵搖搖頭,苦笑一聲:“牡丹雙親乃是人間歸無山仙族一脈的掌教,當年我未婚妻途經人間時,遭到人間其他仙派的追殺,被牡丹雙親所救,所以我欠他們人間仙族一份恩情。”
“你未婚妻?”青璃定定看著他。
“是。”重淵點點頭,“就是這葉湖湖畔的鳳目草妖,她是開天闢地時第一朵金花綻放時,聚乾坤日月之精華而化生的……”
“啊?這麼厲害?”青璃不住感嘆,“那她現在在哪裡?”
“她,湮滅了……”重淵握緊拳頭,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