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擊衣兩指夾著劍尖,向黑衣男子的脖頸擲去,黑衣男子只覺一股疾風向自己襲來,他想要後退,但是握劍的手腕被張擊及握得緊緊,只得用另一隻手去阻擋,可劍尖瞬間穿透他手掌,釘在了他的脖頸上。
黑衣男子喉嚨處咕嚕作響,彷彿在吞嚥口水,眼睛瞪得圓了。
「我是腿斷了,不是手斷了。」張擊衣鬆開手,伸手向他一推,砰地一聲巨響,黑衣男子便倒地不起,雙腿向後猛地一蹬便就再也不動。
張擊衣手撐著榻爬起身,但他的雙腿已斷,一動便就劇痛難忍,彷彿全身每個地方都在痛。
他翻下榻,斷腿撞到地面疼痛更是鑽心。
「長纓。」
他向衛長纓爬過去,但疼痛又讓他動彈不得,大顆的汗珠從髮絲裡滲下,衣裳沒一會就濕透了。
門外傳來忽促的腳步聲,李星迴也趕過來,他還沒到伙房就被幾名黑衣人截住,礙於還在大周的地界,李星迴也不好大開殺戒,以免惹上官非,只是將他們打傷,這才匆忙趕回來。
李星迴沖入屋子,便見到衛長纓倒在案臺上,張擊衣也在地上,還有一名黑衣男子死在屋裡,形容正是昨夜見到的採花賊。
「長纓。」李星迴晃著衛長纓。
「她中了迷煙,拿水澆在她臉上。」張擊衣忍著痛道。
李星迴趕緊拿起案臺上的水壺,倒了一些水在手中,便撲在衛長纓的面頰上。受到冷水刺激,衛長纓陡地便睜開眼,她看到屋中的情形嚇得叫起來。
「阿兄。」衛長纓去扶張擊衣。
「長纓。」張擊衣嘴角微有笑意,吐出一口氣後,眼睛一閉便痛得暈過去。
「阿朗,你快把阿兄抱到榻上。」
李星迴抱起昏迷的張擊衣放到榻上,便來檢查地面上的那具屍體,屍體手中還握著斷劍,脖頸正中插著小半截劍尖。
他回頭望了榻上的張擊衣一眼,想不到張擊衣在雙腿已斷的情況下,還能折斷劍尖並殺死黑衣男子。
「我只是勝在比他氣力大,若不是當夜我穿著長纓給我做的那件有鐵片的防護衣,只怕我早就死在他手上,根本不可能舉起石獅砸斷他的雙腿。也幸得有他在,不然長纓……」
不由得李星迴對張擊衣生出幾分敬佩之心。
「阿郎,你去讓掌櫃報官,就說殺了採花賊。」
既然出了人命,那就必須報官,不把此事解決便會一路有麻煩。
沒多久官府就來了人,拿著緝拿採花賊的海捕公文對照,死屍模樣確實與畫影圖形無異,便肯定是採花賊,遂將屍體給拖了出去。
那使君盤問了李星迴幾句,李星迴便說是這採花賊對他妻子意圖不軌,被他所殺。當聽到李星迴的名字,使君也不再多問告辭離去。
客棧裡還有空房間,掌櫃又給收拾出來一間屋子給張擊衣居住。
這一鬧又快天明,只能是再留一日。
衛長纓侍弄張擊衣睡著後,便來李星迴的屋子,李星迴坐在榻上擦魚腸劍。
「你在想什麼?」衛長纓端著盆。
「長纓,那使君聽到我的名字便什麼都不問就走了,你覺得奇怪嗎?」
衛長纓笑了笑,道:「多半是陛下八百里加急,告知沿途官吏,但凡你透過不許留難,其實陛下是希望你早日抵達北狄。」
「是嗎?」
「你就先別想這個了,沒事就行,你過來洗臉。」
李星迴踱到案臺前,衛長纓細心地給他擦臉,才幾日他刮掉的胡茬就長出來,比之前更濃密,也更粗,摸著扎手,他的少年氣褪去,多了幾分狂野彪悍之氣。
洗淨手後,兩人才躺到榻上相擁而眠。
這一日無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