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鴛鴦抹了抹眼淚,端起湯藥,一勺一勺的伺候老夫人用藥,“大小姐許是有法子呢,蕭家離不得您。”
“我不告訴蕭寧是那孩子心思重,有道是慧極必傷,情深不壽,我怕蕭寧鑽了牛角尖兒。”老夫人動了動手指,鴛鴦將湯碗放下,擦拭老夫人嘴角的藥汁,“大小姐能勸動林太醫,能從他口中得知神醫林的下落,大小姐會有法子請動神醫林。”
神醫林行蹤飄渺,世人很難尋到,就連神醫林一脈的人都找不到,就算是他們知道神醫林下落,輕易也不會透漏,神醫林不僅對病患性情古怪,對他的徒子徒孫一樣如此。
“我真沒料到蕭寧會做得如此之好,鴛鴦,我這心裡高興啊,比用藥都高興。”
當父母長輩的最希望見到的便是子女兒孫爭氣有出息,蕭寧回府後的表現,老夫人從心底往外的高興喜悅,恨不得逢人便說蕭寧是她的孫女,是蕭家大小姐。
老夫人道:“因蕭寧,我也想再活上兩年,看著我的孫女揚名於南齊,看著蕭寧展現絕代風華,看著蕭逸名士風流,他們是蕭家立足的根本,只可惜···哎,時不我待,鴛鴦你不懂神醫林的脾氣,說他肆意不羈是讚美,刁鑽古怪,最是難為人,你永遠猜不到他會提出什麼難題,神醫林心情好時,會讓你去買塊豆腐,他就為你治病,心情不好時,能讓你上天摘星攬月。”
老夫人不是沒想過去找神醫林,可聽聞的多了,她很難對神醫林抱有希望,好強的她不願讓兒孫跟著發愁,笑一日愁也是一日,既然擺脫不了死亡,笑著故去挺好。老夫人隱瞞下病情不單單是因怕李氏不讓她見蕭逸蕭寧,活了一世的老夫人胸襟闊達,蕭逸才學出眾,品性高潔,蕭寧處事得當,聰慧機敏,有世家女風範,蕭家未來可期,老夫人並無憾事。
”大小姐會有法子的,一定會有的。”鴛鴦似唸咒一樣,不停的重複這句話,蕭寧在鴛鴦心裡是唯一能救老夫人的人。
蕭老夫人聽了聽哀怨婉轉似低泣的蕭聲,偎進墊子,“蕭寧心太軟,心思又太重,她如何才能懂得取捨,懂得憐惜應該憐惜之人。”
蕭老夫人即是遺憾也有欣慰,孫女蕭寧不是冷血狂妄之人,在心性上差了一點,這蕭聲太過悲傷思愁,是想起蕭寧生母?老夫人不覺皺了皺眉,精力不濟容不得她多想。
蕭聲漸漸低沉,幾乎微不可聞,蕭寧手持玉簫,眼底漾著水光,俊兒,娘向佛祖乞求,轉世後有真心疼你的父親母親,衣食無憂,小富即安。
蕭寧將玉簫重新放好,吹了一個多時辰的蕭,蕭寧有些累了,歪在美人榻上,手臂撐著腦袋,方才煩亂的心緒平靜許多,可反思前生之誤,不可沉迷於前生悲痛,怨天尤人,自卑自憐,辜負佛祖重生之恩。
前生以成定局,今生精彩方始,繼母李氏有所謀定有所失,她親手墮胎,和蕭寧何干?這世上便沒萬全之事,因他人之傷,弄得自己痛苦,蕭寧笑了,實在是太傻太不值當了,蕭寧握緊粉拳,凌空一揮,一切都變的不一樣,活得精彩肆意,不沉迷於往事侷限於復仇,才不負重生。
蕭逸站在門外聽了許久的蕭音,蕭聲中流露出的哀愁思念,蕭逸心疼妹妹,後悔今日不曾留在府裡,讓蕭寧獨子面對困境醜事,愧對生母所託付。生母去世時,蕭逸四歲已然懂事,曾向母親保證過,會疼愛憐惜妹妹,不讓她受任何委屈。
“妹妹。”蕭逸進屋,滿心打算安慰心軟的妹妹,可卻見到妹妹蕭寧肆然的微笑,凌空回府的拳頭有力似可敲碎面前一切的阻礙束縛,一件醬紅色長袍裹住蕭寧,髮髻斜著,垂髮垂肩,蕭逸也聽說過在文華閣中,王淵諸葛雲對妹妹的稱讚,蕭逸心有榮焉。
“月為容,花為貌,風骨傲然。”蕭逸走到妹妹蕭寧身側,笑道:“當是蕭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