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伎抬起張眉目如畫的面孔,盈盈行禮,,熱切的目光在陳翁主和膠東王身上來回遊移:“奴家姓魏,小字冰奴,慕君之才德,欲效法‘毛遂’故事……”
原來這舞女自持才藝,素來心高;前頭在酒宴上聽說了主賓的竇家背景,又見兩個世家子風采翩翩,就存了投靠的心思;因此藉故提早離席,候在貴客返程的必經路口。沒想到,還真等著了。
‘哦,還知道毛遂?有意思,有意思……’劉徹聞言,勾勾嘴角;
低頭看見這女子水蛇腰,柳葉眉,身輕如燕,面如芙蓉,立刻升起了幾分興味:“舞人家鄉何處?家中……啊?!阿……從弟??”
不知何時,阿嬌已提韁,自顧自離開。
劉徹看看馬前的美人,再看看錶妹的背影,遲疑片刻,揮鞭追了上去:“從弟,從弟……”侍從人等,自然緊隨兩位主人而去。
徒留下
如花麗人,
孤立於冬風之中,
又是焦急,又是失望。
深深吸口氣,魏美女兒轉回身,正待離開;卻見一騎折回。
馬背上的男人一口尖細尖細的嗓音,頗有些刺耳地問道:“魏……冰奴?”
“啊?”舞伎愣了愣,茫然看著來人:“奴家……在!”
“魏伎人,隨吾來!”
打了個手勢,騎士裝扮的人將魏舞伎拽上馬背,催馬而行——他選的路線,正和膠東王行進的方向成九十度角。
★☆★☆★☆★☆ ★☆★☆★☆★☆ ★☆★☆★☆★☆ ★☆★☆★☆★☆
時間掐得剛剛好。
待膠東王和館陶翁主回到大長公主家時,堂邑侯太子陳須甚至不知道阿嬌曾經出去過——他一直以為小妹是在內宅和姑祖母家的女眷聊天呢。
拜訪親戚結束,
劉徹回他的膠東王官邸,阿嬌跟長兄回家。
館陶長公主的女兒從不是多思多慮的性子。
某聶姓富商,
一次民間的百日宴,
罕見的活海魚及其令人錯愕的運輸方式
……對長樂宮中館陶翁主而言,都不過是生活中可有可無的小插曲;不到幾個時辰,這些瑣事就被扔去記憶的爪哇國——至到,五天之後……
~~。~~。~~。~~
~~。~~。~~。~~
長信殿的西廂,嬌嬌翁主正陪著懷孕的薄舅母聊天解悶,吳女官捧著只小方漆盤走進來。
漆盤的中央,放了只五寸見方的彩繪漆盒,盒身下還壓著支便籤。籤頭上,燙有膠東王室的徽記。
‘膠東?劉徹表兄又送什麼來了?’和薄皇后打聲招呼,阿嬌翁主起身,帶著吳女官進到偏室。
開啟盒子,裡面是用綢帶扎頭的狹長形牌子,入手沉沉,非金非玉。牌正面刻著幾行大小字,大字用的是篆體,小的則是隸書。
“噫?”阿嬌捏起牌子,疑惑地眯了鳳眼。這種長方形、刻有官防的角質牌子,是專做地契的;與官府中存檔的契底應和,兩相對照用來證明地主對土地的所有權。
嬌嬌翁主又去翻盒子深處,果不其然找到一小冊短短的竹簡。展開閱讀,正是房契。
華夏族的傳統,宅院的房屋與和土地分開算,做成兩份契書。阿嬌翁主很熟悉這類不動產檔案——東市西市上那些臨街鋪面的房契地契,可都在琨舍的朱樓裡收著呢。
盒子中最後一樣,是幅書信。
素帛上,劉徹張揚飛舞的筆體赫然在目。信文內容相當簡單,膠東王說他因要專心準備參賽用的航模,擔心忙起來難免丟三落四,疏忽了一月中的幾個節日,就將節禮先行奉送了。待模型成功,一定請陳表妹光臨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