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真吩咐著讓她們都去歇息,獨獨留下了鈴兒,去廚房取溫熱著的醒酒湯。
    鈴兒似是不經意的呢喃著“這兩日公子為何總喝的這麼醉?往常都不曾有過。”
    洛真的手微微顫抖起來,險些打翻了醒酒湯。
    迷濛中喂著子桓喝了半碗,洛真便將湯遞給鈴兒,屏退了她。一個人去剝子桓的衣裳總是費些力氣,曾經袁熙酒醉之時,洛真甚至假手與彩兒。可為何對子桓,卻是連一丁點旁人的觸碰,都十分抗拒。
    簾影幢幢,洛真倚在子桓身側,閉上眼睛前心中劃過一句話,距離離開,還有最後一天。
    仍舊是在一片熱切的目光中醒來,洛真登時便紅了臉。
    “雖然我醉著,但不知為什麼,我感受到的你的愛,比我清醒的時候還要多。”子桓輕輕伸手摩挲著洛真圓潤的耳垂,心裡卻是酸楚不堪。
    經過昨晚鈴兒不經意的話,洛真卻在心中忽然有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確定的設想。睡意朦朧,耳畔是子桓柔柔的嘆息,洛真開了口“若是今天還有酒宴,我可不許你出去了。”
    子桓微微一愣,輕笑道“今日……確有酒宴。不過你若不想讓我出去,便不去理會他們了。”
    “嗯”洛真回應一聲便又要睡去,卻又想到什麼似的開口道“不過若是正經事情,還是要去的。”
    子桓不語,不知道之前那個答案,在洛真新的假設下是否適用。睫毛的光隙中,洛真看到子桓從未有過的憂傷的臉。
    “怎麼了?”洛真起身,問的卻很心虛。
    子桓隨即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根本沒有笑意的笑容。“想了一下,今日的酒席,也是很重要。可能又要晚些回來……”
    “沒關係,我等你。”洛真徑自下床,捧起了子桓的外衫。
    如同尋常夫妻的平淡歲月,炊煙燈盞,燭芯軟榻。子桓頭也不回的踏出千闕閣的時候還在想,自己這麼賭,究竟值不值得。
    洛真與朝露說的那番話,還以為能避過夏侯嫻的耳目,卻低估了夏侯世家的底蘊。夏侯嫻能暗夜辯物,聽音識人,所以即使洛真當時說的再小聲,夏侯嫻一句都沒有漏掉,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子桓。
    鈴兒暗中給洛真熬製避子湯,若是放到平時,怎會留她性命?可卻又怕殺了她,惹得洛真心有芥蒂。她本就是見不得一點虧欠的人。
    子桓不想強行留下她,因為他想要的更多,是她完完本本的人和心。
    子桓的離開無疑為洛真與朝露明日趁曹操歸鄴的時機離開提供了莫大的機會。朝露有條不紊的尋到了甄府的馬車。幾個月前進入許都,車伕雖是落地生根,但念及主僕恩情,仍是答應送洛真回去,倒是個莽直漢子。
    一封封信箋寫好,發給了甄堯和**,就此,便又是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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