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已淡,血色殘殤,黎明之前,黑暗如墨。
這一刻氣氛尤顯凝重,霧牆外,大夥屏氣凝神,靜的都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誰也沒走,儘管他們知道這得之不易的求生機會是貓燁拿命拼來的。
許久,荒尊開口而道:“奉勸你一句,墨族殘喘至今,難得找到一席尚存之地,儘管卑微,但活下去不好嗎?”
嘎嘣,呸!
閻婆磕著鐵豆問道:“你究竟想說個啥?”
“你現在退去,本尊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也不會為難墨族,但你若還是死性不改,妄存僥倖心理想要一雪前恥,昨日之禍,來日必臨。”
“嘁~”
閻婆不以為然道:“磨磨嘰嘰,不愧是裹黑絲的老孃炮。”
遇到貓燁之前,閻婆是想避禍安生,不是不想報仇,而是無法雪恥,無他,玄門各派枝葉凋零、散沙一盤,光憑殘存的墨族,無異於以卵擊石。
多年前的滅族禍事還歷歷在目,她不想把僅存的根苗都毀在自己手中。
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直到那夜,貓燁的言行對她的內心有了深深地觸動......
對比起貓家的慘事,閻婆覺得自己不僅幸運,還很慚愧。
拍落手中的豆渣,晃臂、抬腿、扭胯、轉腰,閻婆做起了拉伸運動,既然這一戰必不可免,那就全力以赴。
荒尊怒眼圓瞪,口中大喝:“你個不識時務的老妖婆,本尊好言相勸,你卻搔首弄姿調戲本尊,找死是不?”
閻婆......
“我去你姥姥的搔首弄姿,就你這老孃炮,送給老孃當搓腳漢,老孃還嫌你的爪子糙呢!”
閻婆是真氣了,活到這把歲數,自認老成持重,現在卻被嘲弄是在勾搭野漢,還特麼是個不人不鬼的老怪。
不能忍,這事絕對不能忍。
老火躥頭,下一刻閻婆就想動手,另一邊,荒尊也是氣不可遏,自己何等尊貴,居然被個騷裡騷氣的老妖婆給汙了,可恥啊!
就在雙方即將動手的一瞬,突兀,一道若有若無的劍氣飄蕩而來,銳利、鋒寒,看似輕描淡寫,卻讓人感到遍體生寒。
“誰?”
荒尊面色一肅,身形暴退,一連退出數十米的距離這才停下。
閻婆雙眼一亮,笑意不自主的爬上了褶子臉。
吉人天相吶!
之前為了唬住老怪,她故意說還有後手,其實有個屁的後手,那都是她胡謅的,誰知還真有,而且來人絕對是位絕頂高手。
別看剛才那絲劍氣若有若無,卻蘊含著可怕的殺意和玄力,如此威力,沒個數十年浸淫此道,那是絕不可能練就出來的。
提及劍術一道......
閻婆笑得更歡了。
“剛兒說什麼來著?隱龍派向來護短,我說老孃炮,服不服氣?”
服你大娘!
荒尊氣得咬牙切齒,更氣自己本體不全,否則何至於望風而退?
“玄門正派的人向來寡廉鮮恥,很好,這個栽本尊認了,不過來日方長,這件事沒完!”
說著,荒尊身形一閃,轉而出現在了荒古囚闔的面前,抬手輕輕一拍門楣,實影虛浮,很快腥風大起,血色震動,在一陣空間波紋的晃動中,荒古囚闔消失不見。
“慢走不送,有錢再來!”
在閻婆笑呵呵的歡送聲中,荒尊鐵青著臉色,揮手一抖,霧牆散去,整個人也藉著霧遁不知了蹤跡。
閻婆負著雙手,別看一副嬉皮笑臉的不正經樣,目光卻如鷹隼般明亮警惕,直到霧氣徹底消散,廢墟上空再無一絲的荒靈氣息,她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