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買賣講究的是誠信為本,對人如此,對待耗兒,同樣如此。
在貓燁看來,一個銀幣換半個大洋芋,絕對天經地義、童叟無欺,前提是,買賣的物件不是人,而是隻紅眼老鼠。
換做是人,問候你家祖宗那是小事,揍你丫的都不過分。
聽著貓燁的提議,紅眼老鼠做出了一副思考的模樣,小爪子時而撓動著小腦袋。
耗子成精,太平年間絕對罕有,但如今的世道,見怪不怪,身為貓家人,貓燁瞭然。
但,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野奴大黃,野妖紅獒,還有異變的二掌櫃......
凶兆!
荒靈橫生前必有凶兆出現,這一點貓燁同樣瞭然,但還是那句話,關他鳥毛事。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要想活得安穩,要想長命百歲,最好莫聽,莫想,莫管。
貓燁想長壽,不想短命,只要大黃的事一了結,他就收手,絕不拖拉。
今後就做一個本分自在的手藝人,走街串巷賣瓦貓,靠手藝吃飯。
不用再擔心什麼刀口舔血,入官門被咔嚓,又或是關小黑屋,還有什麼坑的洞的......
多好!
不一會兒,看著紅眼老鼠利索的返回了旮旯深處,貓燁笑了,看來今晚這趟,沒白來。
心情不免有些激動,半個大洋芋能換來一個銀幣,如果是一車大洋芋呢?
貧困的生活終於要到頭了。
依稀間,貓燁的腦海中似乎又浮現出了兒時富裕的畫面,儘管畫面中沒有雙親的身影......
“這是銀幣?”貓燁指著地上的鐵疙瘩耐著性子問道。
“看仔細了,銀幣圓圓扁扁,跟鐵疙瘩完全不沾邊。”為了讓紅眼老鼠弄清楚二者之間的區別,貓燁細心的解釋著。
吱吱!
紅眼老鼠不服氣的抓舉了幾下鐵疙瘩,人類,就是矯情。
“這是紐扣,不是銀幣。”當紅眼老鼠興高采烈的叼來一顆紐扣,貓燁再次指出了錯誤的地方。
“重量根本就不一樣。”
紅眼老鼠試著抓舉幾下,果然很輕,怪不得小時候挺喜歡這玩意,天天舉著玩,長大後就不喜歡了,嫌棄的冷落在了窩裡的一角。
不捨的瞅了一眼半個大洋芋,紅眼老鼠繼續著來來回回,搗鼓著窩裡的那點家當。
鐵片,木塊,癟石頭,瓷片,螺帽,爛瓦塊......
咦?
這東西瞅著挺眼熟。
靠,不是我丟掉的鑰匙嗎?
小耗兒真能瞎竄,啥時候溜達到我家附近,把丟棄的鑰匙叼回了窩。
真是隻撿破爛的耗兒。
這是......
拿著那枚銅板,上面刻著“大炎通寶”四個模糊的字跡,貓燁有些哭笑不得,雖說這枚銅板是至今為止最為靠譜的東西,但跟銀幣不沾邊好麼!
何況,這東西根本就不值錢,還是枚幾乎快被磨平的銅板,誰會稀罕這玩意?
貓燁漸漸沒了耐心,紅眼老鼠同樣挺鬱悶。
來回折騰,洋芋皮沒吃到,反而累得它一身冒熱氣,比抓舉運動還要累。
關鍵是,拿錯了東西還要搬回去,不帶這麼折磨耗兒的,除此之外,就是男銀嘴裡的叨叨叨,比母耗子還能掰,聽得它一腦袋倆大。
當貓燁把手中的銅板丟還回去,紅眼老鼠不幹了,直立站著,小爪抱胸。
罷工!
小模樣神氣十足,嘴角微動,幾撇小胡上上下下,像是在叨咕著什麼牢騷話。
貓燁也挺來氣,高估了對方的理解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