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前後,神秘人如約而至,依舊是那套行頭,周身上下裹得像個粽子似的,臘白的臉龐,駭人的目光,靜立在床頭,直勾勾就這麼瞅著。
把半睡半醒中的侯德仁嚇的,兩股顫顫,好懸尿了。
驚恐、慌張、心悸,所有的情緒凝聚成一聲刺耳的尖嚎,正要爆發出來,卻被神秘人一把捂在了嘴上,直接按了回去。
感覺著透過面板傳來的冰涼,侯德仁瞪大了雙眼,行醫這麼多年,他可以對著祖宗的牌位發誓,這絕對不是一個活人該有的體溫,更像是一具冰冷的屍體才有的溫度。
“說,什麼事?”
短短几個字,聽得侯德仁牙齒髮酥,汗毛倒立,雞皮疙瘩紛紛冒頭。
......
“後來呢?”
“後來......”
“後來這個王八蛋不僅沒給我錢,還毒打了我一頓,走的時候撂下句狠話,說什麼自討苦吃,自作自受,還讓我以後小心行事,否則賜我板磚,紅瓤開瓢。”
“你評評理,老夫做牛做馬伺候這位祖宗,可他呢,他幹了什麼?”
“養條狗尚且管吃管住,梳毛、洗澡、鏟便便,他倒好,沒有甜棗蜜糖,有的只是威脅恐嚇,拳頭加板磚,我去他姥姥的!”
似乎觸到了爆發點,侯德仁一改往日的唯唯諾諾,張口粗語,閉嘴問候,情緒夾雜吐沫星子的飆。
貓燁往後挪了挪,又把蓋子蓋在了茶杯上,接著,從帽簷裡摸出了一根紙菸。
“你不是說沒煙了嗎?”
這一刻,侯德仁不再懟天懟地,渴求的小眼神老巴巴瞅著那根紙菸。
“這是私貨,不給,不借,不賞。”
侯德仁不說話了,他覺得吧,神秘人也好,貓燁也罷,都特麼是一路貨色,黑心黑肺。
貓燁靜靜地抽著煙,侯德仁靜靜地抓癢,順便偷著往紅疙瘩上抹了點口水。
一時間審訊室裡有些沉悶。
半晌,貓燁才開了口,“老侯。”
老侯?
侯德仁鼻哼一聲,不用套近乎,老夫和你非親非故。
似乎看出了對方臉上的不悅和不滿,貓燁從帽簷裡又摸出了一根紙菸。
“想抽菸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呸!
“抽。”
侯德仁回答了一個乾脆,不是沒志氣,而是煙癮大,話說回來,如果侯德仁真是個有節制的人,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貓燁笑了,“抽之前,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說話間,他把桌上的那截黑香往前挪了挪。
如此明顯的舉動,如果侯德仁還看不出來的話,豈不白當了這麼多年的江湖小郎中。
“你想讓我把神秘人引出來?”
“聰明!”
聰明你大娘!
用一根小小的紙菸,就想讓老夫替你賣命,我說,你還能再無恥些嗎?
侯德仁心裡罵開了花,但面上他卻不敢這麼說。
“老夫準備......戒菸。”
開玩笑,神秘人是那麼好招惹的嗎?
一個不慎,死無葬身之地!
“戒菸好啊,有益身心還能省錢,既然你決定戒菸,那麼......”
在對方幽怨的目光下,貓燁點燃紙菸,吸一口吐一口,白龍入,白龍出。
“剛才我詢問了一下,按照你犯的罪行,切根、發配、無期,甚至可能吃槍子......”
“這麼大把年紀還要遭這份罪,嘖嘖,可憐吶!”
聽著貓燁的話,侯德仁喉結移動,臉色一陣的發白。
“如果你肯主動配合,戴罪立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