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慎介左思右想時,木內忽然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似乎是要去洗手間。這間酒吧裡面沒有洗手間,他得暫時離開走到外面。應該是有誰告訴木內這件事,所以他筆直地朝門的方向走去。
慎介刻意低下了頭。木內從他身後經過。
慎介放下萊姆伏特加的酒杯也跟著起身。
“雨村!”岡部從吧檯內喊他。
沒問題的——慎介對他使了個眼神,也開啟門走了出去。
洗手間在電梯旁。慎介在走廊上吸著煙,等著木內出來。窗戶敞開著,看得見黯淡無光的夜空,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不過,視線稍微向下,便可看見亮麗的霓虹燈光。
木內春彥走出洗手間。他兩手插進西裝褲口袋,窮極無聊似地歪斜嘴角,絲毫沒有喝醉的跡象。
木內瞥了一眼慎介的臉,慎介也直視回去。木內旋即別開目光,經過他的面前,前進的速度稍微加快了一些。
但是木內的腳步停了下來。停頓一下後,緩緩地轉過頭來,重新打量慎介的臉。
“你,莫非是……”木內說。
“我是雨村。”慎介回答。
“雨村。”木內猶如朗讀書本般唸了一遍後,點了點頭。“對。是這個姓氏沒錯,我記得這個特別的姓。”
“你似乎還記得我。”
“這是當然的吧。”木內聳了聳肩。“你也來這家店嗎?”
“嗯,我坐在吧檯。剛才看到木內先生,所以才在這裡等你。”
“這樣呀?真是巧,這世界真小。”木內嘆了口氣。“那麼,你特地在這裡等我有什麼事嗎?我想我們彼此都不會想念對方吧。”
“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在幾個星期之前被人襲擊,三更半夜時突然有人拿棒子從背後攻擊我,那個犯人叫岸中玲二。當然你也認識吧?”
“啊?”木內半張著口,點了好幾次頭。“這麼說來,刑警曾經來找我,說完這件事後就回去了。”
“我認為岸中大概是為了報仇才攻擊我,因為是我造成他太太的死亡。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有件事我沒辦法接受。”
“為什麼沒攻擊另一名肇事者木內春彥呢?……我說的沒錯吧?”木內這麼說完之後露齒而笑。
慎介點了點頭。
“刑警也問過我這件事了,‘你認為原因是什麼呢?’諸如此類的問題。不知道——我是這麼回答的。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我也莫可奈何。或許岸中先生認為你應該負車禍的主要責任,他太太之所以會死都是因為你,也只剩下這種可能了。”
“儘管如此,他完全沒跟你接觸未免也太讓人費解了吧?”
“你問我這種問題我也很困擾。攻擊你的人又不是我,是岸中先生。”木內轉過身朝“Sirius”走去。
慎介慌張地追在他身後。
“木內先生,你現在工作如何呢?”
“工作?工作怎樣?”
“你平日不是都待在自己家裡嗎?不去公司上班沒關係嗎?”
木內聽到慎介的質問,停下腳步。
“到底是誰告訴你這種事的?”
“是誰說的不重要吧,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木內嘆了一口氣,露出厭煩透頂的表情。
“如果你在我家大樓附近四處打聽,那我只能說你真的太閒了。我們公司工作時間很彈性,平日的白天可以待在家裡。”
“白天待在家裡,晚上去銀座。你到底做什麼工作呢?”
“我告訴你,像你這樣問個沒完就叫做多管閒事。”木內說完後,再次準備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