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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滑落的淚珠滴落在報紙上,吧嗒一響,在灰白的紙面上暈染出一朵墨色的花。
葉晨緊緊握著程依蘭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
優雅裡面蒙著一層壓抑悲涼的寂靜,
許久,程依蘭才緩過神來,抬起頭,反握住葉晨的手,真誠的說道:“小晨,謝謝你。”
葉晨用另一隻手反握住她的手,兩雙手緊緊相疊:“程姐,不用說謝謝。這是我應該的,要是我遇上這種事,你也一定會幫我的,對嗎?”
程依蘭含著淚笑了,使勁的點頭:“小晨,你真好。”
程家大宅,大廳內。
程老爺子杵著柺杖,站在大廳中央,環顧四望。
警方的人已經來過好幾趟了,整個屋子裡面如同被人洗劫過一般。每日都有人打掃光滑可鑑的地上全是散亂的皮鞋印,沙發套,檔案紙,破衣服,可憐的躺在地上,任人踐踏。
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被搬走了。原本裝潢的富麗堂皇滿滿當當的家中瞬間就空了,只剩下四面白白的牆壁面面相覷。
說是要封凍程安國的財產,拍賣還那些贓款。
家裡的人都出去避難了,想遠離這是非之地。
他不久也要離開這個住了幾十年的老宅子了。
他抬起頭,仔細的看著房子裡面的每一處建築,這房子,是他年輕的時候買下來的,準備作傳家立業用的,想著孫子的孫子說不定都可以住在這裡。
誰料,命運難測,這不過數十載,房子便要易主了。
這原木的樓梯扶手還是自己和老闆一齊選的,當時,兩人為了這個還吵了一場。結果,當天老伴就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
他當時抱著那個皺巴巴的小人是多麼開心啊,當即就給小人取名叫做安國。
安家攘國。
誰知,曾經志在為民造福的小人長大了,竟會變的如此模樣。
讓他幾乎認不出來。
低低的嘆了一聲,程老爺子杵著柺杖蹣跚地向大門口走著,略微佝僂的背影襯著空蕩蕩的大房子分外悲涼。
起風了,門口一棵兩層樓高的梧桐樹被吹得樹葉簌簌作響,枝繁葉茂的巨大枝幹像是一把綠色巨傘守護著已經空掉的房子。
這棵樹,是自己搬進去那年親手種下的。當時手臂粗的小樹苗,如今已亭亭如蓋矣。
他慢慢的從梧桐下走過,不時有梧桐葉落在他的面前,他伸手接了,粗糙的手甚至比落葉更滄桑。
“爺爺,爺爺,爺爺,你在哪兒?”
清脆的童聲傳來,程老爺子眼睛亮了,他拄著杖加快了步伐,應著:“乖孫子,我在這,我在這裡。”
不多時,從門口鵝卵石小道上跑來一個小小的綠色身影,十來歲模樣,笑容純淨。
那小人蹦蹦跳跳的跑到程老爺子身邊,乖巧的牽起程老爺子的手:“爺爺,我牽著你,你千萬別摔著了。”
“好、好、好,牽著我走,我的乖孫牽著我走···”程老爺子緊緊握著小人的手,步步蹣跚的走著。
一老一少的身後,是繁華不再靜若死水的程家大宅。
隔著一條街的地方,淡紫色的聲音娉婷的立著,風吹著她的秀髮,掀起她的裙裾,吸引無數行人的回顧。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媽媽,我們來了。”小人叫著,牽著程老爺子的手奔向淡紫色的女子。
女人溫柔地摸著小人的頭,並著肩與兩人一齊走去。
三人的影子,在夕陽下鍍上金輝,逶迤出長長的影子。
這是一個靜默小房間,裡面的陳設十分簡單,一桌一椅一床,床邊一個老舊的鬧鐘,頭頂上簡易的日光燈灑下昏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