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潤搓著手，偏黑的臉上帶著殷勤的笑：“我這不是沒錢了嘛，你是我兒子，我不找你找誰？”
他說這話很敞亮，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情緒。夏秋卻生出一股厭惡感出來，他討厭過去的一切，包括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
“沒錢。”夏秋說。
圖書館離校門口不遠，這也是夏潤能夠過來一眼就看到他的原因，這裡人流量很大，再加上夏潤的大嗓門，很快周邊的同學便注意了過來。
前段時間夏秋才惹過一陣風波，正是話題中的風雲人物，如今事態才堪堪平靜下來，似乎又被事情纏在身上。
夏秋注意到旁邊路過的人連腳步都慢了下來，一些不算隱晦的目光朝這邊看過來。
夏潤是不會考慮到後果的，但是夏秋還要在這裡繼續生活，他不得不考慮在學校裡會不會因此受到影響，收到異樣的目光。
就在夏潤又要發作的時候，夏秋開口：“別在這裡聊，換個地方。”
出了校門，夏秋找了個僻靜的咖啡館，前臺的小姑娘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打著瞌睡，看見面前來了個高顏值的帥哥頓時眼前一亮：“你好，要點什麼？”
夏秋隨便點了兩杯後坐在位置上，不自覺的攪動著杯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還是那句話。
但這話夏潤不愛聽：“什麼怎麼知道你在這裡，你管我怎麼知道的？我來找你也就為一件事，借我點錢。”
夏秋想笑：“借了你會還？”
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夏潤厚著臉皮：“當然會，等我這次贏了錢，我雙倍還你！”
夏秋忽然坐直身體，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你不覺得你很無恥嗎？當初是誰把我抵債賣給了別人？現在你怎麼還有臉過來問我要錢，早在那一天或者更早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斷絕了父子關係，我跟你，夏潤，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你不是我的父親，我也不是你的兒子。”
他站起身，漂亮的臉上覆著一層冷淡：“我這麼說，你聽明白了嗎？我不管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但錢我是一分都不會給，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夏潤卻笑了起來：“要是不給的話，我就在你學校鬧，看你還要不要這個臉。”
“夏潤，你還真是個好爸爸。”
“少廢話，快點拿錢。”夏潤收起臉上那點偽善的笑：“別跟我說你沒錢，你跟了陳家那個少爺，現在身上最不缺的應該就是錢了吧？”
“是陳凌告訴你的吧？”夏秋忽然說：“不然這麼多年你都不來找我，卻忽然在今天過來。如果是他告訴你的，那陳凌難道沒有告訴你，我們已經分手了嗎？”
夏潤又開始笑起來，還帶著點奉承：“多大個事兒？你去跟陳少爺低個頭，這個事就過去了，他那麼喜歡你，不會怪你的。”
夏秋靜靜地看著他，夏潤卻毫不心虛地跟他對視，眼睛裡坦蕩一片，在這場對視中，夏秋終於低了頭，錯開了眼睛——在這一刻，在此前的許多時刻，他確信，他的父親確實不愛他，他這個人可能生來就不帶一點親情緣。
夏秋有點想笑，卻笑不出來，“賣兒子，你還真的是挺有一套。既然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那你應該知道我回去之後的處境吧。”
夏潤不言語。
要是放在一起，夏潤甚至不會讓他說這麼多話，暴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但是現在他長大了，而夏潤卻老了，在體力方面，即便夏秋再弱不禁風，也是不敵一個年輕男人的。
這點稍微的服軟和退讓，不是因為愛，是因為現實。
“也對，你根本就不關心這個，既然你不關心我，那我又何必要去關心你呢？”夏秋頃身靠過來，語氣有種琢磨不透的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