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習齊曾經不知道在哪個劇本里看過,描述的是一位叫奧底帕斯的英雄,「他是勇敢、高尚、善良的大英雄,又是一個弒親亂侖的罪人。」,「他的壞運氣,只是由一些錯誤的判斷、自身的脆弱造成,並非出於真正的罪惡與墮落。所以神啊!請原諒他。」
那是他第一次讀戲劇讀到在別人面前哭,也是最後一次。
他在廁所自己解決了生理需求,對著鏡子嘲笑自己。那是他的習慣之一,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習齊就覺得自己好像成了另外一個個體,他可以站在自己之外,置身事外地嘲笑他、羞辱他、指責他,而自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他把帶來的剪刀拿出來看了一眼,又放回書包的內袋,走去視廳館上舞導。
習齊走進去的時候,大部分的同學都已經到了。介希不耐煩地朝他揮著手,視廳館的舞臺上沒有坐位,大家都席地而坐,介希就拍著自己身邊的地板。
「你去哪裡?我還以為你要蹺Queer的課。」
「我不要命了蹺他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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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齊敷衍地說著,跟著介希在地上坐了下來。□□的疼又像是細線一樣地漫漫湧上來,以致於他沒注意到快步走進來,那個把頭髮染成七種顏色的男人。
「我有個實驗劇場,要一個一年級生。」
那個男人沒頭沒腦地就這樣說。除了頭髮的顏色,習齊從第一次見到他,就注意到他的臀部翹挺,而且總是穿著開到腰以下的V字緊身衣,緊身衣還以紫色和橘色的亮色系為多。他也是唯一一個第一天上課就很直接地跟大家說:
「我是個Gay,你們誰把得到我就儘管來。」
他和所有學生說,可以叫他Queer,但是大家都比較喜歡叫他Queen,後來乾脆都叫他女王了。而女王也人如其名,一開學就在期中術科就很女王地當掉了一半的學生。
「什麼實驗?」
「什麼劇場?」
「什麼一年級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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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一如往常想到什麼就馬上行動,而且常常做出一些讓習齊他們匪夷所思的指令,比如叫一個學生拿著兇器攻擊另一個學生,被攻擊的學生盡情地大叫、尖嘯、表達出恐懼。也時會忽然把大家叫到大樓的頂頭,對著全校紓發心中的不滿。
有人說在藝術學院裡,如果看到又正又有氣質,穿著一身禮服又開口閉口英文的,那你大概可以猜他是音樂科。
如果看見又宅又滿身髒汙,二十四小時都一臉睡不飽的樣子,白色的衣服從來沒有不沾到顏料的時候,過年時還躲在角落啃白吐司配水的,那多半就是藝術科的了。習齊老實說很同情藝術科的學生,他們教材的價值和產品的價值從來不曾成正比過。介希的室友就是藝術科的學生,每次見到他第一句話都是:『給我錢。』
如果看到奇裝異服、髮型詭異,頭髮從來不知道他原來是什麼顏色,一臉菸酒不拒又像嗑藥的學生,那多半就是戲劇科了。
雖然習齊覺得那是偏見,是刻板印象,但是看到學長姊們一一淪陷成刻板印象的模樣,對新鮮人而言心裡還是有點複雜。
也有人說念戲劇的最多Gay,介希嚴正駁斥這種說法。
女王的頭髮從來沒有少於七種顏色過,講話的聲音又尖又高,有時還會一副吸毒的樣子忽然大吼大叫。不過習齊倒是不討厭他。
那種任性、那種宣洩、那種力度、那種瘋狂,正是他所缺少的,也是他所渴求著的。
「老師,可是我們連舞導都還沒有修完耶?」
介希舉手問。女王從進門以後就一直在舞臺上走來走去、揮舞著雙手,
「嗯,對,沒錯,就是要一年級的,雖然你們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