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藍見過了齊敏,齊敏對她道:“你嫁給朱帳房有幾年了?”
小藍道:“已經七年了。”
齊敏道:“我爹現在也不在啦,我娘精神也不好,你這幾年來做得也算是盡心盡力,我也不是疑你什麼,只是這幾個月我娘都已經沒有看過帳冊啦,我想問問最近咱府裡的支出如何?那些下人有沒有總來你這裡求著套取現銀的?”
雖然說下人回家時支取的都是紙鈔,但總有有想著法子套些現銀藏著,寧願用與官方匯率略低的比率地套現——拿現鈔去銀行自行兌換是個很麻煩的事,需要由里長證明家裡的現銀數量。於是這樣一來,小藍和她丈夫就也會有些進項,只是到了每個月的月末時,小藍都會去銀行以齊家的名義再作匯兌,把帳目作平。
而禁銀令對於齊長春這樣的人家一般並不構成太大的麻煩,因為里長通常會賣個面子,而衙門的人也不會真的就銀行遞交的舉人家裡的每月兌銀數目,每個月都來細查舉人府裡的存銀數。
更何況相比起其他幾家舉人或進士之類的人家,齊家實在還算是收斂的,其餘幾家暗中私藏的現銀不知要多出多少,而小藍也很知趣,每個月所從中賺取的那二三兩銀子,也不會惹人注目,文氏和齊長春等人也都對她睜一眼閉一眼——小藍是個懂事且忠心的人,讓她多得幾兩銀子,也算是抬舉她。
也正因為此,小藍一聽齊敏的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即便道:“這段日子府裡出了事,用度也多些,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平日裡受夫人小姐的照顧,也知道府裡的難處,斷不敢有什麼逾了矩的。不過這些事情我本就是做不來的,夫人也是抬舉我相信我,才讓我管了這帳,我是早已經力不能勝任的了。如今小姐便接了這差事去,那是再好也沒有的了。”
齊敏笑道:“你別會錯了意,我只是怕府裡有人趁著這陣子我家裡忙亂,你又是個面善心慈的,有什麼事怕我娘又生氣著急的,也不好去回她,所以才想問問你。你這差事是我娘定的,我又不當家,怎麼好來插嘴。”
小藍笑道:“小姐說哪裡話,這府裡誰不知道小姐聰明能幹的,夫人前些日子就已經把府裡的事務都交給了小姐,哪有反信我這個外人的道理,我正巧有了身子,等閒也管不得這許多事,正想去回了夫人,卻正好有小姐來接手,我歡喜還來不及。這正是小姐疼我呢!”
小藍如今也知道齊敏和齊寶是一對,她平日裡就得文氏歡心的,如今齊長春臨去前握著兩個人的手的事,也早都傳遍了府裡上下,她也知道這府裡當家的,遲早也是齊敏,再加上這段時間齊家的變故,以及文氏身體不佳的事,所心當即就把自己的事讓了出來。
齊敏聽了道:“怎麼?你又有了孕了?”
小藍掩嘴笑道:“是呀,前兩胎都是女兒,這一次希望是個兒子,也好為我夫君留下一條血脈。”
齊敏也笑道:“那也好,你仔細了身子,我讓琉璃陪你回去。”
小藍道:“也才兩三個月呢,不勞煩小姐屋裡的妹妹了,我便自去就是。”
齊敏本來倒是真的怕小藍別摔一跤什麼的,那自己豈不內疚。但聽小藍這話,也就算了——若堅持要派琉璃陪著她,小藍說不定要以為自己是派人監視她,催著她去辦交割呢。
於是便道:“那你自己小心著。”
小藍應了一聲而去,過了小半個時辰,瓊琚過來喚齊敏去文氏那裡,齊敏便跟著去了。到了那邊,小藍卻不在,倒是見到小藍所掌管的名冊和帳本放在桌上——想來是小藍先回了文氏,然後文氏差人陪著小藍回去,把她那裡的帳簿拿來了。
文氏見到齊敏來了,便道:“小藍剛才來回我,說她又有了孕,沒精神打理這本冊子和帳簿了,我如今也是精神差了,你先替我管管好了,這府裡的一應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