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正笑了一笑,昂首看向天邊的流雲,並不回答。
武進等了片刻不得他應答,由不得多了幾分失望,正想找個由頭把話題轉過去,卻聽張儀正悠悠地道:“大表哥,你這般肯替他出力,莫非是你們要做親戚了?”
武進不知他到底是個什麼主意,但想著這事兒最後也瞞不住的,又猜他表現反常,莫名攀上許櫻哥,也不知是否對許櫻哥有別樣心思,索性試探道:“兩家是有這個意向,但不知最後能不能成……”
“嗤……”張儀正冷笑道:“難怪得,我就說呢。”言罷抿唇垂眸看著腳下的青苔,再不發一言。
武進連同他說兩句話都不見他搭理自己,又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只當他是在故意刁難自己,心中也有些惱了,索性使出從前的手段來:“肯是不肯你就給句準話吧。從前你可沒這般婆媽!”
不防張儀正突然回眸盯緊了他,那雙微帶了淺灰色的眸子兇狠逼人,身形緊繃,仿似隨時都可能暴起傷人。
武進只覺自己對上了一對狼眼,心中微凜,可他也是上過戰場,刀口舔過血,以軍功起身的人,當下盯牢了張儀正的眼睛半點不退讓,緩緩道:“我知道,我們都大了,我父親只是個從二品,你父親卻是親王皇子,我是個五品小官,三爺卻是金枝玉葉的皇孫,我們本就是天差地別,你瞧不起我也是有的。”根據他的經驗,張儀正雖然刁蠻卻從不愛聽這些,以往只要他一說類似的話,張儀正雖然會大發脾氣但往往也會把之前的事情一筆抹殺。過後他們再吃喝一頓,多大的氣也就都消散了。
此時張儀正卻只是沉默地盯著他,一言不發,一動不動。時間久了,武進也被他看得有些發憷,便閉了閉眼,後退一步,低了姿態:“若我適才的話有冒犯之處,還請三爺莫要與我計較。”
“你說得對,我們都大了,再與從前不同,這是事實。你若覺得我是瞧不起你,那也隨你。我就厭憎那姓趙的,你要如何?你既然看重你我這份情,便該勸你岳家不要與這種陰險狡詐之人結親,那便全都不為難了。”張儀正半晌才輕飄飄地扔了這句話,轉身自行離去。
武進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五味摻雜地看著張儀正的背影嘆了口氣,果然是疏遠了,再與從前不同。遺憾著正要轉身離去,又見張儀正的一個叫朱貴的侍衛折回來道:“武將軍,我家三爺要小的帶話給您。”
武進打起精神:“請講。”
朱貴道:“我們三爺說,請您不必再讓人查他這幾日都在做什麼了,他這幾日住在香積寺也是請寺裡高僧替他做法事超度亡靈的。他早前在病中多見冤魂,曾祈願只要他能病好便做一場法事超度他們,這是來還願的。您若是還想知道什麼,只管親自去問他就是。”
張家除了朱皇后以外竟然還有這樣的善人?這樣正大光明的理由不拿出來正大光明的說,偏要偷偷跑出來悄悄地做?武進根本不信,但還是一本正經地道:“請你轉告三爺,我這也是受了二爺之託,非是有意冒犯。”言罷當著朱貴的面喊回了自己的人,再不追查張儀正的事情。
香積寺最好的精舍裡,張儀正仰面躺在白藤躺椅上,疲憊地微閉了眼問朱貴:“人都撤走了?”
朱貴小心翼翼地道:“都撤走了。”
張儀正又道:“武進除了說是受二爺之託外還說了什麼?”
朱貴搖頭:“不曾。”
張儀正沉默許久,揮手讓他下去。
自這位受寵的三爺病好以來,身邊的近人貶的貶走的走,近來已沒什麼十分受倚重的親近之人。若要出頭,這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朱貴有心要討好他,並不依言出去,而是出謀劃策:“三爺,難不成這事兒就這樣算了?待小的們設法替您出了這口氣!”
張儀正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