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能傷害她,包括他自己。
少年身上的味道近在遲尺,許連琅的眼淚止不住,有時候哭點就是這麼莫名其妙,或許是因為這麼多年的照料有了他這一句的回報,又或許是因為這連續幾日他突然的疏遠終於有了轉圜,總之是,她養大的孩子,心裡還有她。
她咬緊牙關才沒有讓抽泣聲洩露,挨過了鼻端濃酸的那一陣,她才斷斷續續的道:「路介明,你如今所做的這一切,是你想做的嗎?」
這一問,已經憋在心裡許久了。
她心思細膩,察言觀色,很早之前就在想,她的小皇子本也不貪戀富貴權勢,但為何一心要回宮呢,想來想去,不得其法。
今日他言行間,她像是醍醐灌頂,權勢的可怖爭鬥下,她只願路介明做個快樂的傻小子,可以窮的叮咣響,可以無米為炊,但不要像現在這種,時刻提心弔膽。
「我不想要那些潑天富貴,你許給我的,我不想要,你想要我過得好,我更想你過得好。」
很早很早之前,許連琅就在身體力行的執行這一席話,為了他過得好,她留在了聳雲閣。
那些窮苦的日子裡,她唯一的支撐就是,有她在,七殿下至少沒那麼難捱。
她目光灼灼熠熠,路介明再也忍不住,終於失了理智,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裡,她柔軟的髮絲蹭著他的下巴,他只輕輕說了一句,「傻子,許連琅,你這個傻子。」
聲音太輕了,隨著那縷淡淡的燭火熄滅的青煙,一併消失在了空氣中,只餘下幾絲淡淡的味道。
接下來的幾日,路介明便忙了起來,許連琅並不是很能見到他,往往是一大清早他就出去了,到深夜才肩披寒霜回來。
期間舒和郡主也來過幾次,每次來的陣仗都很大,浩浩蕩蕩一群婢子,撲了個空,跺跺腳又離開。
這個年過的兵荒馬亂,許連琅卻是長胖了幾斤。
路介明回來後,宮裡伙食好了太多,四兒還是一如既往的跟著她,這讓許連琅十分不好意思,像是他是她的小廝。
許連琅說了好幾次,四兒都是一口咬定,路介明安排的。
「姑娘要是不願意,我這個月的賞銀也就沒了,姑娘可憐可憐我吧。」
四兒說這話時,耷拉著眼尾的模樣很是喜人,他端著飯盒一盤盤為她白菜,悄悄說,從殿下那邊偷過來的,口腹之慾誰又可擋,許連琅也就作罷了。
其實主要還是因為她根本就見不到路介明,直到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那天,路介明回了一趟熱河行宮,特意叫上了許連琅與他同行。
舒和郡主穿著薄薄的紫粉色春衫扯著路介明的衣袖也要同往。
小風嗖嗖的吹著,許連琅看著就覺得冷,替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路介明心情算不上好,冷著臉佛開了她的手,「聳雲閣髒破,郡主千金之軀,不宜踏足。」
舒和郡主小孩子心性,拍著胸脯保證,一副我才不會嫌棄的模樣,「我就是想去看看你長大的環境嘛。我不嫌髒的。」
小姑娘聲音嬌嬌俏俏,話脫口而出,後面跟著的嬤嬤直冒汗,殿下可以說聳雲閣不好,您不能說啊。
再說了,陛下一直稱容嬪在聳雲閣靜養,既然是宮妃靜養之地,就算是真的糟粕,也絕對不能說。
嬤嬤一直在後面拽她,舒和郡主不為所動,隻眼珠子轉了一個圈,指尖對上了許連琅,「你不帶我,但卻帶她?」
她瞪大眼睛,眼裡的敵意顯而易見。
女人本就是極其敏感多疑的生物,哪怕路介明萬般表現的不在意許連琅,但那雙眼一旦滑過許連琅時,那一瞬間的變化也是可以捕捉的。
既是如此,舒和郡主便也該知道,這個女人不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