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蘊秋隨意一眼掃過去,竟有二十間。
那小丫鬟笑道:“那是婢子們的住所,這會兒大概都睡下了,我們小姐不大愛約束我們,若是無事,也不喜歡讓太多人近身侍候。”
娃娃驚歎:“我看那房子比咱們李珊珊姑娘住的還要好上數倍。”
楊蘊秋笑了,看來把這胭脂姑娘當成一個尋常煙花女子看待,有些不合適,至少這樣的脾姓,著實討人喜歡。
繞過這片房子,他們終於到了神秘的紫雲齋香閨。
竟然只是很樸素的木屋。
小丫鬟先過去敲門,裡面就傳來慵懶的應答聲:“可是孫公子到了?快進來吧,我本就沒什麼名聲可言,更不用顧忌男女之別。”
那聲音有些沙啞,可楊蘊秋這般心志堅定,還是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心被一根羽毛撓了一下。
小丫鬟不以為意,舉手推開門。
楊蘊秋走進去就發現,這屋子所有的窗戶都掛著窗簾,是紫色的,色彩很重,屋子裡很陰暗,擺設卻不俗,黃花梨的妝臺上放著一面精美的銅鏡,旁邊的首飾匣子隨意開啟,裡面的珠寶首飾價值連城,就那麼扔著,桌子上地上還散落了不少圓潤的珍珠,這些珍珠顆顆飽滿。
娃娃忍不住笑:“不知道的還以為胭脂姑娘學會了人工珍珠的生產技術。”在這個時代,個頭大,還精緻漂亮的珍珠價比黃金貴得多,她卻隨便扔,讓別的女人看到,非要氣得口鼻生煙。
隔著屏風,就是一張大大的架子床。
胭脂就躺在雪白的帳子裡。
楊蘊秋雖然不大在意,可還是很守禮地沒把視線放過去,而是落在妝臺旁邊的琴案上,上面是一架舊琴。
娃娃掃進去對比,“是扶蘇公子用過的白火琴,聽說不是一般人能夠駕馭的,價值不好說,要是換了懂行喜歡的,十萬兩白銀也能出得起。”
楊蘊秋不理會娃娃的顯擺,再看屋子裡的棋枰,花架上堆滿了的畫,畫也不錯,都是人物畫,有男有女,落款全是方方正正的胭脂兩個字,一點兒也沒有故弄玄虛,甚至沒有起個字號,好像胭脂姑娘從沒有字,也沒有號。
不像別的名記,只要有了一丁點兒名次,就要給自己取個寓意好,又新鮮的字,恨不得一曰之間傳揚的天下皆知。
還扔著幾本詩集,幾張練字的帖子,最要緊的是,小心翼翼地擺放在書案之上的,還有兩套精裝版《狄仁傑》,看那書籍下鋪著綢緞,儲存的十分好,顯然是小姐的心愛之物。
楊蘊秋笑了笑,只見了那詩集,就知道無論胭脂表現的多麼灑脫,她就是個文青少女,還是個愛看狄仁傑的文青少女。
他彷彿已經看見美麗的少女坐在陰暗的房間裡,孤獨地撫琴,自己與自己下棋,坐在燭臺下讀書,時而拍案叫絕。
不多時,楊蘊秋剛剛把整個屋子審視了一遍,床上就響起窸窸窣窣地聲響,胭脂衣衫不整地鑽了出來,頭髮還亂著,亂上也帶著紅暈,偏偏一點兒都不讓人覺得醜陋。
“你怎麼不看我?”胭脂嬌笑道,“我光練習怎麼起床,我就練了整整半年,保證每一個角度都完美無缺,別說你十二歲,你就是隻有兩歲,也不能無視我。”
說著,她就招招手,“來,過來坐,和姐姐聊聊天……你放心,姐姐的床乾淨的很,從不讓別人亂坐,你可是頭一個能坐上來的男人,不,是男孩子。”
話音未落,她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楊蘊秋挑眉,還真大大方方地坐到了胭脂的床上去——他一點兒都不討厭這屋子裡的香氣,也不討厭胭脂這個人,她的神魂,是沒有汙垢的,甚至比他見過的,孫家那幾位小姐都乾淨的多,雖然在外人眼中,她只是個玩物。
他真的大大方方地坐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