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人當即表示:“下官嫡女雖然粗鄙,卻也有幾分伶俐,若是令愛高嫁,也總要有個合心的人跟著伺候不是?”
“大人,屬下家裡也有……”原本氣悶的屋子裡頓時熱鬧起來。
“住口!成何體統!”安守道板著臉道:“你們當東宮是什麼地方?想去就能去?八字還沒一撇呢,淨想些沒影的事。”
“對下官們是沒影,對兩位大人可不是。您二位的的品級又不低,送令愛進東宮伺候太子有何不可?聽說這回入晉太子殿下身邊只有幾個年長宮女,這可……”這人忽然壓低聲音道:“她們怎麼能和嬌養出來的大家閨秀相比?太子殿下正是氣血方剛的年紀,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眾人紛紛點頭嬉笑起來。
安守道與丁柯對視一眼,沉聲道:“好了,現在不是玩笑的時候,都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說!”
眾人散去,丁柯苦勸道:“安大人還有什麼可遲疑的?遲則易生變。”
安守道實則已經動心,口中只推辭道:“下官只是聽說沈慄此子為人多狡,只怕中了他的奸計。”
丁柯不屑道:“不過是個少年,能有什麼手段?就是傳出些聲名,也不過是仗著身世好被人吹捧起來。咱們可是從底下爬上來的老經歷了,還怕個後生耍心眼?本官這兩次見他,也不過就是個見錢眼開的,倒沒覺得其人有甚城府。何況大同府還有他庶叔沈凌!這小子想不盡力也不行!”
“他託你尋的那個人……不會亂說話吧?”
“放心好了,若是找到的是旁人本官也不過一句‘沒尋到’了結。結果這人恰巧是我家莊子上的一個小管事,叫他和那個什麼多米相認,說不定還會有機會探出什麼訊息。”丁柯笑道:“這世上竟有這樣巧的事,這是老天都在幫我們。”
安守道漸漸意動,只是他一向自詡是個小心謹慎的,不肯輕易鬆口,只道回去思量思量。丁柯知道安守道的習慣,見他神色已經鬆動,倒不急著勸了。兩人告辭。
這些人跑來“勸”太子,都一窩蜂似的擠在離大營外遠的一處臨時駐地,論條件還不如大營中到底還有個帳篷。不過這些官員大都是經過科考的,到了如此要緊時,紛紛拿出當時在考場號子裡答卷的毅力,倒也堅持的住。
安守道作為手握重權的總兵,條件倒是不差,也弄了個帳篷,住的遠些。揹著手慢騰騰溜達回帳篷,下人們紛紛見禮。
安守道點點頭,問:“何先生還在帳子裡?”
下人恭敬道:“何先生曾想出去轉轉,因大人囑咐過,小的們攔住了。”
“好,辦事越發妥帖了,沒人賞一兩銀子。”安守道滿意道。
“謝大人賞。”眾人喜道。
安守道向帳篷走去,隨從殷勤上前為他掀起門簾——裡面坐了個白麵瘦削的中年人。
見安守道進來,這人不滿道:“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是要軟禁在下嗎?”
安守道悠悠然坐下,等下人上過茶,有滋有味地品了品。直到那人露出怒色才慢慢道:“何先生不要心急嘛,本官也是為了先生好。這裡距大營很近,才經武雖是個閹人,領兵還是有幾分天賦的,起碼斥候是少不了的。何先生萬一漏了行藏可怎生是好?”
何先生哼道:“在下已久不在景陽露面,想來也沒人認得了。這幾日在下被安大人圈在這帳篷裡,苦悶的很!”
“昔日何溪何二公子風姿卓絕,譽滿景陽。雖則如今隱逸多年,只怕記得你的人還是不少的,否則先前本官又是如何認得閣下的?本官可以肯定那浩勒和才經武一定還對閣下有印象,萬一讓他們看見你……”安守道輕笑。
“看到又如何?”何溪反駁道:“在下從來不曾犯法,如今只是來尋訪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