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裡的人也沒難為她,很痛快的就給知雲辦理了手續,讓她一下子成了這田家的戶主,不過她的名字前面還是冠了一個姓氏,那就是田唐氏。 只不過因為她膝下無兒無女,所以她的戶頭上只有一個人。 至於田婆子,田杏和田小虎則是單獨一本戶籍,戶主正是田婆子。 其實田大虎至死都不是戶主,戶主一直都是他娘,誰讓他爹死的早呢,當初田婆子也是以寡婦的身份單獨立了戶頭的。 青雲縣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但不管大小,田大虎這三個字還是很響亮的,雖然還沒有到止小兒夜啼,但也是令人談“虎”色變了。 所以當聽說知雲是田大虎的遺孀時,眾人看向她的目光都非常複雜。 那裡面有替她慶幸的,有替她惋惜的,也有同情她的。 知雲全程面無表情。 她當然知道眾人心裡的想法。 替她慶幸的,無非覺得就是田大虎若是活著,自己這個小媳婦恐怕沒有什麼好日子過,誰讓田大虎是村裡有名的混混,整天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就連他寡母都管不了他。 更何況她這個剛進門的小媳婦了。 所以幸虧田大虎死了,要不然之後的日子怕是難過了。 替她惋惜的,則是覺得她剛剛嫁過去就守了寡,恐怕一個剋夫的名聲是跑不了的,之後就算是想二嫁也不容易,就算能嫁出去也找不到好人家。 這裡的人都很迷信,覺得剋夫的女人是不祥之物,會給男人帶來厄運,所以還真沒有哪個頭鐵的男人敢娶這種一進門就剋死丈夫的女人。 無人敢娶,又沒有兒女,等她老了,將來的日子有多苦,已經可想而知了。 而同情她的,大概是覺得她真的命苦吧,剛剛嫁到田家,就已經人財兩空了,男人死,嫁妝也沒了,現在婆婆又病倒了,剩下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子和小叔子,還等待她養活,她不命苦誰命苦? 田大虎剛死才 7 天,他們縣衙裡剛剛經手了這件案子,差役的印象還很深刻,聽說來人是田大虎剛過門的小媳婦,看她的目光,還帶著些偷偷的打量和好奇。 知雲穿著一身素衣,神色黯淡,眼睛紅腫,像是剛剛哭過。 她一言不發地站在縣衙門口,手裡提著一個空籃子,看上去很是弱不禁風,差役們看到她,都不禁想起了田大虎的死,心中都有些同情。 唉,可惜了一個美麗的小娘子! 知雲默默地走到差役面前,拿出一兩銀子,偷偷的塞給了他。 差役看到這錠銀子,眼睛都亮了起來,這一兩銀子對於一個普通的人家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不過他們也都知道知雲的身份,是唐秀才的女兒。 所以說剛嫁進田家,嫁妝就被田大虎那個不要臉的給弄走了,但破船還有3000釘呢,掏出一兩銀子也沒什麼好懷疑的。 差役立刻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笑容,三下五除二的就給她把戶籍辦好了。 知雲接過戶籍,心裡鬆了一口氣。她抬頭看了看天,天空陰沉沉的,似乎隨時都會下雨。 她故意當著眾人嘆了口氣,挎著籃子,慢慢地走出了縣衙。 她的背影遠遠看上去顯得那麼孤單和無助,彷彿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個人,讓人不由得心生同情。 正房裡,母子三人都面色蠟黃。 不僅僅是吃的問題,還有一個排洩的問題。 這屋裡只有一個便桶,而他們三個已經被知雲鎖在這間屋子裡七天了,如果再不讓他們清理便桶,那便桶都要溢位來了。 此刻早已滿屋子都是臭氣熏天,沒有人知道他們三人過的都是什麼日子,每天聞著臭味,喝涼水,啃幹餅子,臉色不蠟黃才怪。 田小虎原本養出來的肥嘟嘟的身子,此刻已經縮水了一大圈,剛開始的時候還哭唧唧的撒潑打滾,但在發現沒什麼用之後,現在也老實下來了。 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在門前,扒著門縫往外看,一來是可以看到外面的風光,二來也是可以趁機透透氣,不用時刻都被臭味燻著。 知雲帶著戶籍回了家,關好院門還是開啟房門,放了田杏出來。 “小兔崽子,將便桶拎出來倒了,刷洗乾淨,刷洗的時候小心著點,若是給我濺的到處都是,以後就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