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然連屍臭都不怕,這點味道也沒有太過大驚小怪,她上眼簾一抬,頓時把房間內部看了個清楚。
老婦人臥床背對眾人,床旁並排兩隻海碗,從底部殘留看,一碗湯藥一碗粥,其他倒也齊整,只是不通風的房間裡散發出難聞的騷味。
細看被褥上水和尿混合,溼了一大半,甚至還有淡黃色液體從床沿往下流,滴答滴答。
兩人都很沉默,陸安然的沉默來自於她性格,而利兒娘臉色晦澀,眼底情緒分外複雜。
外面的風從門外吹進來,老婦人大概以為又是鄰居,張口就開始哭,“讓我死了吧,免得你們麻煩,還要伺候我這個老婆子湯藥吃食。”想想命苦,又咒罵起利兒娘,“狠心的毒婦,害死我兒子,逼死我丈夫,連我孫女都叫那毒婦誆騙走了,只剩下我這個半殘的可憐老婆子啊……”
鹿陶陶捏著鼻子靠在門框外死都不肯進來,探著半個腦袋道:“喲,唱戲呢?”
老婦人才發覺不對,一轉頭和利兒娘正眼對上,頓時怒火攻心忘了自己不能動,就要撲上來打人。
利兒娘看著她毫無意義的極力掙扎,冷冷道:“有本事你拿了刀來砍我,我就站這兒不動。”
老婦人身體動不了就動嘴巴,什麼難聽罵什麼,罵出來的話都不帶重複,聽得鹿陶陶一愣一愣。
利兒娘一聲不吭,給她換了衣服褲子和床鋪,老太太罵著罵著開始大哭,但神情間怨憤一絲也沒有少。
“你不要怪我沒良心,劉志泉不是東西,死也不給家人體面,造成現在這個場面都是因他而起,我也死過一次,不欠你們劉傢什麼。”
老婦人枯瘦的胳膊捶床鋪,利兒娘不再理會她的哭天搶地、怨天尤人,頭也不回出門離開。
但是出了房間,她還是找到鄰居,使了些銀兩,道:“煩勞幫我再照看一二日,每天三頓飯餓不死就成。”
鹿陶陶坐在孩童坐的小馬紮上,雙手支撐腦袋道:“還是心軟。”
陸安然淡聲道:“人有軟肋。”
利兒娘走過來,臉龐流露出一股歉意,“不知這樣做會不會亂了小姐的計劃。”
她們這次偷偷摸回來,最好不驚動任何人,先不說她婆婆這樣大呼小叫的,鄰居們萬一知道了縣衙在捉狐仙去告發呢。
陸安然示意她找東西要緊,“我們連夜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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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契上寫的地址是沂縣郊外一個莊子,背山地處偏僻,左一邊還挨著一個果林。
巧就巧在,利兒娘她們幾個躲藏的洞府在果林的另一頭。
鹿陶陶大言不慚,“看吧,我選的果然是一處洞天福地啊。”
這回出發前,童秀珍也要求跟著同去,“讓我去吧,再不濟我還能給你們望望風呢。”
利兒娘能明白,童秀珍自從被親爹賣了三次一直很缺乏安全感,自從心底裡接受利兒娘後,不願意離開她左右。
“就怕遇到危險……”
鹿陶陶哼哼道:“危險?有本狐大仙在,能有什麼危險不危險的。”
未免耽誤功夫,三人只好再帶上童秀珍以及那匹遇到果子就撒歡的小毛驢。
路上陸安然問了點關於莊子的情況,利兒娘搖頭:“我從未聽說過那裡有這樣一個莊子,劉志泉也沒有回家談起任何和莊子有關的東西。”
鹿陶陶說話從來不顧及別人心情,想到什麼說什麼,所以眼下也是沒心沒肺道:“那當然啦,同床共枕的人都換了幾茬,還同你一個黃臉婆有甚說頭。”
利兒娘苦笑,話雖難聽,卻不得不說真是說到了點子上。
懷著不同心情,他們來到農莊這邊。
沂縣不好種糧食大家都知道,故而地裡多是果樹,可這邊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