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母親臉的地方是空白。”
陸遜背對著她,靜默許久,才開口道:“你母親太美好,世上再好的畫手都畫不出她一分一毫。”
至今,陸安然不知道她的母親長相為何,那幅畫給她的印象又過於深刻,故而在看到同樣的花環時,她忍不住駐足。
還沒出城,馬車忽然停下來。
“無方,遇到誰了?”雲起了解無方的脾氣,如果不是有人攔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停下。
不等無方回答,隔著簾子傳入觀月的聲音:“世子,與禾禾姑娘同村的村人找到了。”
雲起略驚訝地挑開車簾,“哪裡找到的?”
“也不能說我們找到,是她自己從山裡闖出來,正好遇到了我們的人。”
觀月這兩日除了在龍嶺幫忙,還暗中尋找禾禾說的村女,索性這姑娘命大,沒有像之前失蹤的幾個被夜叉吃了去。
“據她自己說,她在山裡採蘑菇,聽到有人說話好奇跟上去,結果跟迷了路,再看周圍哪裡來的人家,全是荒山。不過她運氣好,晚上找到一個洞穴待了一晚,天亮後迷迷瞪瞪亂走一通,讓她無意中走了出來。”
雲起聽後點點頭,“你把她送回去,順便告誡一下村子裡的人,近期不要再隨意入山嶺。”
其實不用官府特意下令,現在還偷偷闖林的都是不要命的人,告誡與否意義不大。
馬車再次運轉起來,陸安然斟酌道:“禾禾……”
“嗯?”
“有些學醫天賦。”
“你就說這個?”雲起滿臉不可置信。
陸安然抬起一雙清眸,“不然呢?”
雲起大失所望道:“本世子還以為你要爭風吃醋一場!”
陸安然:“……”
—
猴子山除了土壤與其他地方不同,剩下千篇一律的山石、林木,以及錯落在山谷中的小村莊。
唯一令人驚豔處,半山腰連片的杜鵑花開,花紅似錦,紅如火焰,襯著青山莽莽,雲霧徜徉,起伏間比煙霞還嬌燦。
兩人還在山腳,仰望片刻,雲起惜嘆道:“花開花落無間斷,春來春去不相關。”
比起賞花,陸安然更在意腳下的土地,她用銀釵在地上掃了些許,“與周挺鞋底沾染的紅泥一樣。”
雲起不滿,用玉骨扇按壓在她肩頭,“你非要這麼沒有情趣嗎?”
陸安然就著姿勢向斜上方看,“無論有人問津否,花香蝶自來。”
“原來你不是不懂,而是看到本質了啊。”雲起單腳撐著彎腰,手擱在膝蓋上托住下巴,臉上神色懶散,“陸安然,有個事本世子比較好奇。”
雲起甚少直呼陸安然的名字,因而她愣怔了一下,才應聲道:“什麼?”
“你真就永遠清心寡慾,到底怎樣才會讓你失態?”
猶如此刻,陸安然的雙眼永遠平靜似無波無瀾的鏡面湖,好似人世間任何悲歡離合融入裡面,就成了一潭死水,激盪不起任何水花。
“你才十七,活得和七十一樣,不覺得人生很無聊?”
陸安然將手裡的泥土用布子包好,一雙眼睛清稜地看著雲起,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平靜而從容,口氣疏淡道:“清心寡慾自得其輕。”
雲起緩緩勾起嘴角,清雋臉龐在杜鵑花的背景下格外昳麗,彷彿被勾起了什麼興致般,黑眸跳躍著光芒,“你一片冰心,而我滿身紅塵,你說,我們之間,誰渡誰?”
陸安然手一抖,泥土從手心漏了出去。
—
往山谷走的時候,陸安然少見得心緒不寧,像一塊餅被繁複烙印,蒸得兩面都焦灼。
明明說了那樣的話,轉眼雲起沒事人一樣,眼尾上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