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起點頭:“單指責這一樁,不過是個人品性有些瑕疵,以他數年經營拓展的人脈,自有人替他現身說法。”
有時候,男人犯一些大多數男人都犯的錯誤,他都不用自己解釋,自然有一堆抱持著同樣想法的男人幫辯解。
而且大寧朝又沒規定男人不許三妻四妾,不過是林文作為一個入贅女婿,沒有這個納妾資格罷了。
胡老太爺長嘆一聲:“我自知時日無多,偶然聽聞新上任的提刑司司丞乃盛樂郡雲王府世子,所以試著給遠在洛川郡的故交寫了封信。”
胡老太爺早年經商,人生幾起幾落,他的見識非一般人所能比。當鄭縛美打聽回來雲世子多麼不堪重用,王都全是他的風流名聲,胡老太爺卻一意孤行,堅信洛子望看重的外孫,必然有不同凡響之處。
後來,就是這一場滿月宴。
可以說,林文夫婦重金籌備的滿月宴,正是雲起聯合胡老太爺和鄭縛美給他們下的一個完美圈套。
先讓馬旦出來營造怨鬼出棺,再有鄭縛美假裝被附身,他們的目的正是為了名正言順地重新開棺驗屍。
在那之前,雲起先一步找到了王林氏的兒子,讓一個好吃懶做的爛醉鬼染上賭癮相當容易,不用花費多少工夫就把他拿捏在手中。
事隔多年缺少定案證據,雲起劍走偏鋒,索性讓林文夫婦先自亂陣腳,認下罪名。
由此,成定局。
說林文懦弱,他連結髮妻子和自己的孩子都能謀害,但若說林文心狠手辣,面對王林氏的兒子一次次要挾卻不敢痛下殺手。
陸安然握著茶盞,眼神雪亮透徹,“人性複雜,他對自己人有恃無恐,卻懼怕外人欺壓,說明他骨子裡是個卑怯的人。只是仗著家人對他良善,故滋生出他的惡意,讓他肆無忌憚行兇。但他面對外人,他知道對方不會萬般忍讓,因而又心生恐懼,甚至不敢與之見面對峙。”
總而言之,雲起合扇輕擊掌心,“人善讓人欺。”
話題聊到後面,胡老太爺對鄭縛美說:“收你為乾女兒不是我隨口說說,我知道你們兩口子秉性純良,我死後,其中一半產業交由你們打理,另一半……”他渾濁的眼珠轉了轉,道:“我想把林文建的那座善堂接管過來。”
不管林文的初衷是什麼,建善堂終歸是好事一件。
女兒及三個孩子的去世讓胡老太爺深受打擊,他抬手阻止鄭縛美想要說出口的拒絕,道:“我想幫助世上孤苦無依的孩子,替我的三個外孫積點功德。”
鄭縛美搖頭:“我不要胡家的產業。”
“我話還沒說完。”胡老太爺苦笑道:“你們別笑話我觀念守舊,可我真的想給胡家留個根。所以這一半產業你們也不是白拿的,若你們兩口子不介意,日後你的其中一個孩子過繼到我胡家姓胡。”
鄭縛美欲言又止,胡老太爺不願意她為難,擺擺手說著:“算了,當我剛才胡言亂語,其實這些又有什麼重要,等我眼睛一閉,活人的事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他心中已有定數,“我給你的東西你還是拿著,你們替我管理善堂也應得這部分,具體的你們夫妻商量著來吧。”
多說了一番話,胡老太爺身子骨吃不消,鄭縛美和下人服侍著躺下了。
等她出來,沒想到雲起和陸安然還在門口沒走。
“雲世子,陸小姐,先前失禮之處,還請海涵。”鄭縛美性格爽朗,說話也不拐彎抹角,“不過我真沒想到你這樣的大家閨秀不拿繡花針卻撿起柳葉刀,我真心佩服你。”
陸安然留在這裡自然不是為了多說幾句客套話,她眼神不著痕跡地從鄭縛美的小腹掃過,“黃夫人回去後,最好先找大夫把個脈。”
鄭縛美糊里糊塗,“嗯?我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