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執說不好為什麼,感覺和雲起很投緣,真有點相見恨晚的意思,就差桃園結義。自然,都是他單方面認為,雲起可沒這個感覺。
雲起和陸安然落後一步,兩人一路無話,出了巷子馬車就停在外面,蘇執讓馬車伕幫忙一起把鹿陶陶弄上去。
“在想什麼?”雲起打破沉默。
陸安然的睫毛顫了一下,道:“那幾個人,很有可能來自千赤。”
雲起有些許猜測但沒陸安然語氣那麼肯定,畢竟大寧朝雖一統內陸,但南邊還有少數幾個部落並不承認自己是寧朝人。他們不說大寧朝官話,也不奉行大寧朝律法,按著自己的風俗生活。
“為何?”
“千赤屬島國,常年受暴曬使得面板偏黑,若是男子還可解釋,但那位姑娘卻也較一般女子黑一點。”
“興許你忘了,同閨閣小姐自然不能比,但我們大寧朝也有女子耕種勞作,就比如尹家村的那些個,她們面板狀況同樣不好。”
陸安然卻搖頭,“不一樣。這幾人從吃穿用度上來看並不拮据,出門在外還有侍從跟隨,怎麼看都不是貧苦出身,這樣的人家出來的姑娘,需要她們做苦力嗎?”
有一隊官府衙差風風火火地在朱雀大街上走過,陸安然和雲起兩人為避開往後面退了一些,雲起偏過頭,看著旁邊眉眼沉靜的女子,道:“就這樣嗎?”
陸安然望著衙役們似乎在告示牆上張貼什麼,旁邊圍攏了不少百姓,口中道:“還有口音,我學過幾句千赤國的語言,口音很像。”
雲起知道她的幾句肯定謙虛了,“沒想到你還對這等小國的語言有興趣。”
陸安然簡略道:“方便閱讀一些千赤國的書籍。”
兩人交流,還和平常沒有區別,但又多了點什麼不知名情緒。
蘇執已經把鹿陶陶扶上馬車,不過他自己又跟著去看熱鬧了,陸安然往前邁一步想開口說先行一步,雲起在後頭喚住。
“多謝你上午送來的藥丸。”
陸安然擰了一下眉頭,很快反應過來大概是春苗多事,“隨手做的,如果有人生病還是先去請大夫看過再服,這藥丸雖性溫,但若是不對症下藥,恐怕適得其反。”
雲起辨她神色,看出來送藥非她本意了。
他手中握著玉骨扇,食指指腹無意識的在上面輕輕敲擊,“那一日……”
陸安然眼皮一跳,手指慢慢握緊。
“……你說的話,我沒聽清,你來找我,所謂何事?”他慢慢的吐出後面的話,聲音有些發緊。
然而陸安然沒有聽出來,她的心神全被雲起這句話給打擊得潰散了,腦子有一瞬出神。
朱雀街移栽了幾棵月桂樹,這個時節已經開始開花,秋風掃蕩,滿城都是桂花香味。
陸安然被濃郁的花香吹得回過神,只清清淡淡地說道:“我忘了,許是送藥吧。”
明明她找雲起在前,做藥在後,可當下,她只想到這個藉口。
坐上馬車的時候,陸安然還在想,果然和聰明人說話是件很省力的事情,不用說得太明白,一切心知肚明。
雲起在告訴她,昨日種種皆成空談,切莫思量,莫追究。
糖坊廊小木牌下面,雲起半隱蔽在巷子裡,眼前浮現當日一幕。
陸安然不知,早在定安郡主三番兩次下手後,雲起就派了暗衛在暗中保護,就算定安郡主被皇帝禁閉法華寺也沒有撤回,尤其這回無方遠在帝丘未歸,更不可能放心陸安然獨來獨往。
所以陸安然到達提刑司前,雲起先一步就知道了,也特意安排了那一出。
因為就在前一夜,雲起從胡家回提刑司當晚,他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
信來自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