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同樣明燈常亮,夜半冬風將府門口的大紅燈籠吹得東搖西擺,不知不覺間悄然熄滅。
賓客皆散,這裡只留下蘇祁兩府的人,以及袁方、陸安然和雲起幾個。
祁元乾正和袁方打商量,“府中的客人怎辦?總不能一直留著,我小小的祁府擔待不起啊。”
袁方雙手背在身後,朝緊閉大門的房間努了努嘴,“這得看陸家小丫頭驗出什麼來。”
“袁大人,這人死的不明不白,仵作能驗出個什麼來,這不是為難下官嗎?”
袁方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長道:“祁大人話別說太早,且等著看看。”
蘇畢昇單手撐著腦袋,心裡怎麼都想不明白,親眼看著好生生嫁出去的女兒,怎麼一轉眼被送回來就成了無頭屍。
蘇夫人正襟危坐,寒風裡臉色發白,嘴角抿成一條直線,雙眼發冷,頭上的金釵似乎負重難以承受,這會兒墜墜將落的樣子。
雲起站在最前面,隱約聽到袁方的話,側眸對著他挑了挑眉頭,又把注意力放在房間裡。
不算太久,門開啟,陸安然從裡面出來,邊脫掉手套邊看著眾人道:“屍斑呈櫻桃紅色,指甲尖黑,腹部腫脹作黑色,肺有水腫、瘀血,遍身青黑色臍部兩腋起小皰,魄門破裂,糟醋自下探入,毒氣下行,黑色方現。”
袁方擠到前面,一針見血道:“蘇小姐真正的死因乃中毒?”
陸安然點頭,“野葛中毒,十二時辰發。”
祁元乾盯著這一點,“也就是說,這個毒提前種下,需十二時辰後發作,所以不是今天?”
不禁大鬆一口氣,“和我祁府無關。”
蘇畢昇冷眼掃過來,“祁大人!如今我蘇府小女遭難,你卻說這種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祁元乾面上露出一絲尷尬,連忙解釋:“蘇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如今那些大人都在我祁府等著,我這心裡著急啊。”
蘇畢昇不再理會他,鐵青著臉對蘇府管家說道:“將所有人喊過來,誰照顧的小姐,為何會中毒?”
春香為首,寄語軒一眾丫鬟小廝全都跪在院中,每個人都搖頭,“奴婢伺候小姐怎敢有二心,什麼中毒,絕對萬萬不敢啊……”
蘇家這邊審問丫鬟不提,袁方湊到雲起身邊,“提刑司那位蘇公子呢?”
雲起隨口道:“舊疾犯了,在提刑司養病不能見外人。”
蘇霽在蘆潮縣稱病,之後為了不暴露,假扮蘇霽的暗衛找了個藉口提前離開,回王都後繼續‘抱病休養’,一直沒有露面。
袁方直嘆,“可惜了。”眼珠子一轉,“雲世子,這個案子……”
“王都的事,不都歸你袁大人?我們提刑司不可能擅自逾矩。”抓著扇子反手敲了敲袁方的肩膀,“雖然這案子不簡單,不過本世子認為以袁大人的能力自不在話下,一定很快能破案。”
袁方:“……”
眾賓客來時歡慶熱鬧,離開的馬車一輛比一輛快,到了後半夜,最後一輛馬車駛出祁府,整條街空空蕩蕩,黑暗又幽深寂靜。
將近子時,吉慶坊陸府廚房冒起煙火,一鍋餛飩在熱湯裡翻騰,盛到碗裡撒上一把碎蔥,香噴噴的味道四溢。
秋蟬給每個人碗裡添了兩次,感慨道:“喜酒沒喝成,出了這麼大的事,難怪天見黑了小姐都還沒回來。”
墨言一抹嘴,“可不是,胖嬌嬌都餓瘦了一圈。”
“小姐,那位蘇小姐……真的死在花轎上,頭都沒了啊?”秋蟬一臉想聽又帶著害怕。
春苗收拾碗筷,“可憐,大喜的日子……不知道哪個人這麼大的仇恨。”
鹿陶陶聞著味道找過來,“大晚上的你們偷食,哼。”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