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隱隱約約有些印象,一個笑眯眯的伯伯給他的,那個寒玉蟬是個雪白的玉,摸著像萬年寒冰似的,他記事很早,小時候許多事情都記得,父親冷落母親,不喜自己,母親離家出走的事情,他如今依然記得清清楚楚,只是不說省得惹母親傷心而已。
一時車廂內又歸於沉寂,一車子人各有心事,默默無語。
車廂日夜趕路,三天三夜才到了管夫人說的地方,只見四面俱是層巒疊嶂,松篁交翠,曲徑通幽,走到一段峭壁之下,山迴路轉,見一山洞,從洞口進去,洞中都鋪著青石,甚為平坦,上有石罅,漏著天光,紆迴轉折數轉後方才覺得眼前一亮出了洞,又是一帶清溪迎面攔著,映帶著許多花樹,樹影裡卻挑出一角屋簷,極是清雅。
管夫人帶著他們走到了草堂前扣了扣門前的叩竹,裡頭兩個小童迎了出來,頭挽抓髻,身穿青佈道袍,便鞋淨襪,都是眉清目秀極伶俐的樣子,見了管夫人作揖後問道:“敢問客人哪裡來?有何見教?”
管夫人沉聲道:“煩請轉告葉師兄,師妹管香來訪。”
一個童子應了進去傳話,另外一個童子引著他們進了花廳奉茶,過了一會兒裡頭簾子一挑,走出來一位男子,長眉修目,眉間沉鬱,相貌只是普通,個子頗高,穿著一領藍布長衫,管夫人站了起來拱手道:“師兄。”急雲和衛瑾也連忙站了起來垂手而立,葉默存微微一笑道:“師妹今日匆忙來訪,卻是為何?”一邊卻已對急雲衛瑾和身後的羅姑姑以及懷中的小喜都掃了一眼,急雲只覺得一道犀利目光看過,心中凜然,垂手不言。
管夫人解釋道:“服侍我的小丫鬟前日不慎中了毒,我已以內力逼著,但她不會武,毒發得快,因此只能來請師兄施展妙手了。”
葉默存聞言走了過去,翻了翻小喜的眼皮,把脈後沉吟片刻道:“是毒蘑菇,先送後頭住下,讓童子們煎藥服下,再施針治療調養一番便好,只是這毒對身體有些影響,臟器已然受損,之後可能有些弱症。”
羅姑姑聽到有救,已是顫抖著聲音道:“多謝大夫,多謝夫人……”她不眠不休三天三夜,已是滿眼血絲,面目憔悴,如今聽到有救,一顆心放下一半,淚水忍不住又湧了出來。
葉默存示意兩個小童帶著羅姑姑和小喜到後堂,一邊卻看往衛瑾和急雲道:“這是阿瑾吧,這樣大了,這是你上次信中說的新收的女徒弟了?看起來怎麼和阿瑾一樣,也是個無趣的。”
衛瑾和急雲默然,管夫人只好讓他們上前見禮,葉默存受了禮後,對急雲說道:“我收有兩個徒弟,算得上是你的師兄師姐,阿瑾是見過的,只是他們出去做師門任務去了,下次有機會再介紹給你——初見面,也沒什麼好東西送你們,好在前些日子得了對有點意思的東西。”一邊叫童子道:“去把我案上那個紅漆盒拿來。”
過了一會兒童子捧了盒子來,葉默存開啟,裡頭卻是一物件牙雕花空心套球,外層雕著花鳥紋路,真如乳白光亮柔嫩的花瓣層層綻開,雕紋精細之極,十分精巧美麗,葉默存拈起那兩隻球,擰開,中間套著一個圓球,轉開,空心處卻是放了一丸碧綠色的藥丸,異香撲鼻,他說道:“我在這裡頭各放了一丸避毒丸,你們行走江湖,若是遇到瘴氣、毒物,這個可以略頂一頂。”
急雲和衛瑾去看管夫人,管夫人微微點頭道:“你們師伯這個避毒丸十分珍貴,也是他的一片心,你們且收下吧。”
急雲接了過來,卻是被那表面精美的雕紋所吸引,撫摸了一會兒,葉默存看她臉上似是很喜歡的樣子,解釋道:“這可是京中晉王親自雕的,晉王如今一幅畫已是能賣到千金之數,雕的印章更不必說了,因為太耗心力,多少人求而不得。”
管夫人愣了愣道:“晉王……不是死了麼?我怎麼記得他兒子也不過才十來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