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公主是聰明人。其中利害,想必不用映柳明說。”
洛薇啞口無言,陰沉的臉色漸漸凝固在臉上,卻沒有再度擴大。高揚的手在空中停滯了好一陣子,終於緩緩地、無力地垂了下去。
“公主……”宮婢中有人擔憂地上前想攙扶,卻被她一手擋開。
她深深吸氣,冰冷的目光掃過殿上的每一個人,到末了,狠狠揮袖轉身,大步走開:“回宮!”
“微臣恭送公主。”
在她身後,是尹陵淡得像水一樣的聲音。
這一出,當真是精彩得讓人瞠目結舌。碧城看這一場大戲看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目送洛薇離開了舞殿,一轉身,撞上尹陵溫熱的腰腹。
“……”
“疼不疼?”尹陵的聲音又恢復了懶洋洋的模樣,好似剛才這一切都是夢境一樣。
“……疼。”碧城摸了摸肚子。
尹陵伸出手戳了戳:“小小年紀,弱死了。”
“……”
“來,先生帶你們去偏殿,我們從最基礎的基本功練起,今日課業不畢,伙食減半。”
偏殿?基本功?
司舞幼徒們相互看看,許久才遲疑著跟上尹陵的腳步。除了碧城。
碧城站在原地還沒回過神來。
片刻之後,是尹陵不耐煩的聲音:“小越,你還杵著做什麼?”
碧城愣了半晌,問:“最基礎的基本功……那我們剛才練的是什麼?”
尹陵眨眨眼,溫聲道:“剛才,有練過什麼嗎?”
碧城:“……”
的確,沒有練過。
……一丁點也沒有。
*
一日的基本功,司舞幼徒都癱在了地上,等到晚膳時辰,所有人都恨不得用爬的滾去就餐。不過,碧城並不在這所有人之列,也許是因為小越這身體常常勞作,等到夜晚的時候,她還留著幾分力氣,可以比較體面地蹣跚回房。
夜j□j臨的時候,蘇瑾在床上已經爛成了一灘泥。
碧城勉強存活,趴在窗欞上看外頭的月亮,看著看著,越看越清醒。
夜晚到半央的時候,有笛聲傳來,那笛聲很近,似乎只有數牆之隔,夾在晚風的呼嘯聲和樹葉的沙沙聲中,悠揚如同夏夜夢境。
三更半夜的……是誰這麼閒情逸致?
已經有過一次慘痛的經歷,碧城並不打算貿貿然出去,只是那笛聲彷彿有意作對似的,時遠時近,時長時短,吹得人心煩意亂。
——睡覺!
碧城惡狠狠扯過了被褥,捂上耳朵,閉眼入睡。
居然還真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那笛聲……儼然已經近在咫尺了。
碧城揉揉眼睛,終於還是沒能壓抑住心頭的暴躁,披上衣衫出了門。
屋外月色正好。她藉著淺淺的月光依稀可以瞧見青石的道路蜿蜒曲折,就在院落裡,最高的樹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樹幹上,晃著兩條腿,吹著一支舒緩的小調。
她磨磨蹭蹭挪到樹下,仰起頭看著那身影,隱隱約約可以認出來,上頭是個少年。
笛聲微微一滯,最終停了下來。
“怎麼才出來!”惱怒的少年音。
碧城一愣:“……我為什麼要出來?”
“放肆!”
“……”
上頭何人?
碧城的疑惑在少年跳下樹幹的時候才得以解開:三更半夜擾人清夢的,是那個兇巴巴的“沈小公子”。
他手裡拿著個笛子,身上依舊穿著一身神官府那身大刺刺寫著“我非凡人”的純白寬袍,滿臉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