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循著傳來聲音的方向,一路尋去,果然見一位乾癟的老頭,獨自躺在那裡。
那佬兒看上去六十有餘,騰條脈,嶙峋骨,魚面板,蔥苗指,頭枕一把野葵扇,為首一個精神。
“是人是鬼?”蘇寧問道。
“不記得了。”
“那麼你叫啥名字?”
“不記得了。”
嘿,這個鬼佬兒,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讓俺來告訴你吧。”
“你?你知道俺?”
“你叫鬼伯達,是豐都鬼城的陰兵統帥。”
那鬼佬兒聽了,哈哈大笑。“別扯蛋了。俺就是一個小鬼佬兒。”
蘇寧見他不信,也不去與他爭辨。說:“信不信由你。”
蘇寧說完這話,心裡琢磨著,要不要殺死這個鬼佬兒,殺死他,是不是他就成不了陰兵統帥啦。可是,他已經成為統帥啦,這個,恐怕改變不了。
或者,就算現在要殺死他,恐怕也做不成吧。他一定有什麼保命絕招。
蘇寧正胡亂想著,只聽得那鬼佬兒說道:“年輕人,你說的都是真的?”
說完,他一骨碌爬了起來,拉住蘇寧的胳膊。“你要沒騙俺,俺請你吃這野葵地的葵花籽兒。”
咳,這鬼佬兒心地還挺善良的,姑且就先留他一條性命吧。
於是,蘇寧心裡嘿嘿一笑。“還用你請!”
“話不能這麼說。這野葵地是俺遇下的,理所當然是俺的。”
“好!好!好!”蘇寧正餓不行,才不與他理論。手裡提著一個葵盤,用手一扒啦,扒下一把葵花籽兒,就往嘴裡按去。
蘇寧一連扒了十個葵盤,肚子才暫時不再鳴叫。拍拍手,對鬼佬兒說:“鬼伯達,你在這裡睡了好些年頭了吧?”
“不記得了。”
“你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鬼佬兒這才坐起來,慢悠悠地說:“說來話長,俺本來也有希望封神的,只因為俺在山下喝了酒,喝得酩酊大醉,醒來之後,一打聽,早封完了。俺這個羞愧呀,無臉去見世人,索性就在這野葵地裡繼續躺了下來。”
原來如此。
只是蘇寧不知道,這鬼佬兒做出了什麼項貢獻,要去封神。只是他不想再問下去,估計一問,他又得說記不得了。
蘇寧只是對他說:“鬼佬兒,別後悔,你還有機會。你將來會成為豐都鬼城的陰兵統帥的。”
“是嗎?”
鬼佬兒有些激動。說罷,拉著蘇寧去山下喝酒。
要不,就在喝酒的當兒,在他酒裡下一點迷藥,送他見閻王算了。
蘇寧計議已定,爽快答應一聲,跟隨鬼佬兒來到一家酒鋪。
酒鋪的陳設十分簡陋,但是酒卻出奇地好。
那鬼佬兒說:“先前,俺就是在這店裡喝的,貪這酒好,結果醉成那個樣子,誤了大事。所以呀,年輕人,可記好嘍,杯中之物,不可貪得無厭。”
蘇寧的手一哆嗦,探進袴袋裡的手又縮了回來。哎,這樣一位憨直的老頭兒,他怎能忍心對他下毒呢。
鬼佬兒看出蘇寧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追問道:“年輕人,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蘇寧說:“老伯,實不相瞞,俺們將來極有可能是一對冤家。俺這次來,就是想把你殺了的。可是俺……”
“冤家?咱這酒喝得這麼歡暢,怎麼會成為冤家?”鬼佬兒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再說啦,俺只是一個糟老頭兒,與世無爭,更與你這位年輕人沒有啥爭的,你為啥要殺了俺。別開玩笑啦,喝酒。”
鬼佬兒喝得十分高興,結果,喝高了,又喝得酩酊大醉。
蘇寧只得把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