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轟然撲下,頓時將他直捲入水底。林野急速划動手腳,游魚般潛至船尾,雙手搭上舷身,悶吼聲中將它一推數丈!救生艇如同裝上了一部微型馬達般顛簸著衝向島嶼,去勢方竭時船身突兀一震,便又跌跌撞撞地前行十數米。在這挾裹著天地之威的狂海怒潮中,它固執而頑強地向著自己的目標行進。動力,正是來自於那顆永不屈服的野獸之心!
林野不斷地遊弋,連連推動船體,眸子裡的兩點碧色光芒漸漸暗淡下來。之前兩天內的大量失血,實是已讓他處在了油盡燈枯的邊緣。再一次奮力推動船身後,一股悄然襲來的暗流,鐵錘般重重撞上他的前胸,頓時將整個人直卷出十幾米開外。林野大口嘔血,只覺得四肢直如脫離了軀體般,輕飄飄地提不起半分力氣。救生衣將他穩穩託浮於洋麵上,卻是在幾股紛湧而至的浪潮作用下離島越來越遠。前方,救生艇牢牢嵌在島邊的兩塊礁石之間,似是無聲凝望著這個孤獨的年輕人獨自離去。
茫茫暴雨中振翅聲傳來,“撲哧哧”飛來一物,落於林野水面上的肩頭。林野睜開眼睛,看清那物後無力地抬手:“那邊就是陸地,你……你自己飛去罷!”
那物口中低低悲鳴,附在林野頰邊輕輕挨擦,竟是不肯離去。
“你叫做阿追是嗎?你想要陪我?傻孩子……”林野語聲忽頓,已失去了意識。
夜幕之下,大海依舊焦躁不安地咆哮怒吼,震盪著自己的每一寸身軀。一個接一個的浪頭高高捲起,將洋麵上的這具年輕軀體,漸漸推向無盡的黑暗中去。蕭瑟寒冷的暴雨冽風中,他的嘴角,卻猶自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
紐約,猛虎公司總部。
辦公室的門,緊閉著,所有高層俱已到場,這已是兩週來的第十二次會議。
屋子內的氣氛很沉悶,每個人的臉色都是陰沉一片。這段時間裡猛虎公司推掉了所有的委託任務,再也沒有人拿傑西卡的盛怒當成一回事。
所有會議的議程,無非是圍繞著兩個內容——林野的下落,以及“十字軍”究竟是何方神聖。
猛虎公司為此派出了大批的人手,臺灣陳家亦調動了各處黑火分部,一場有針對性的調查搜尋在整個美國悄然而迅捷地展開。
十幾個總部位於美國的保安公司和殺手組織先後遭到了“拜訪”,然而這些可憐的傢伙,亦是根本就不清楚組織首領的去向。似乎在接到“十字軍”的邀請後,他們就如同在那個神秘的島上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半點訊息傳回。
證明了情報的可靠程度後,猛虎眾人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最大的可能,就是“十字軍”所設下的根本就是一個死局。
然而,自羅森參議員那裡傳來的訊息,更是將眾人心中僅存的一線希望碾得粉碎。在美國、土耳其、以色列三國的一次聯合軍事演習中,那個被當地土語稱之為“貝塔羅克”的無人小島,作為假象敵的海上堡壘已被徹底夷為平地。時間,恰恰在林野去那裡之後的幾天。
如果說猛虎公司是一部強大而鐵血的鋼鐵機器,那林野無疑是其中維繫著各個零部件運轉的主心軸承。隨著時間一天天地無聲流逝,茫然而絕望的情緒逐漸在每個人心中滋長。一直以來,在這些漢子眼裡,林野就不僅僅是一個首領。更多的時候,他還是他們的親人,一個無法取代的親人。
鬣狗沉默地倚在牆角陰暗處,狹長的眼睛幽幽閃著冷光,似極了一隻蜷於角落的困獸。他漠然掃視著屋內眾人,低沉地開口:“楊,戈爾森,你們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消瘦蒼白的楊滅聞言慘然一笑,澀聲道:“是我的錯,跟了老闆這麼長時間,這次是我大意了。”
“早知道那天就是殺了我,也不能讓他去保護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戈爾森雙目赤紅,亂蓬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