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一滴落在掌心的水漬,將許元的思緒自下方鬼城中拉回,舉目望去,卻不由一怔。
不知何時,那些盤踞在實體天幕之上,不得入城的陰影蟲潮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場雨。
雨落繽紛,帶著些許蕭索冷意,重構起的鬼城天幕碾碎了這蟲潮,化作無盡血雨落入城內。
嗡——
隨手為李君武和自己撐起一片傘幕擋下血雨,許元半眯著眼眸盯著蟲聖藏身之處,呢喃笑道:
“為了自己子嗣而犧牲自己的子民,這種行為可不是一個合格的王,不過你一家人從始至終似乎都是這副德行。”
一旁的李君武聽了,盯著天上降下的血雨潮,凝重的說道:
“長天,這雨水似乎有腐蝕灼燒之能,不能讓這東西落地。”
城內百姓幾乎都是凡人,世家所提供避難所也大都沒有陣紋守護,這蟲妖血雨哪怕腐蝕性再弱,一旦讓其落地,下方的九成活物都將在其中湮滅。
回眸瞥了一眼身旁戎裝女子,許元輕聲道:
“看出來了,牧興義拿蟲妖一族為自己子嗣的甦醒作祭品我們管不著,但還想要拿整個鎮西府為它陪葬確實有些過界。”
李君武略微蹙了蹙眉,快速說道:
“你知道那蟲聖在哪為什麼不去算了,城內一般陣法我都還能調動,得先凝聚出一層術法護住百姓。”
許元沉吟一瞬,忽地問:
“我記得你先前說過陣法正在被那虛構出的鬼陣侵蝕”
李君武咬了咬唇角,快速回道:
“如今管不了這麼多,城防陣法本就是為護民而生,人死不可復生,陣毀日後再建便是”
“這便正中那傢伙的下懷。”
許元打斷了李君武的話語:“你這麼做了,人會死,陣也會毀。”
牧糯雖已然構築出半邊鬼陣,但護城大陣作為一個整體,只要陣眼沒有被重構,鬼陣沒有啟用它的鑰匙,那便就只是擺設,護城陣法也有且只能被李君武操縱。
思慮間,
點點星光開始在許元掌心凝聚,那一滴血雨轉瞬蒸發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粒寸許大小的純白光球。
他瞥著一旁的戎裝女子,輕聲道:“讓你保留陣法不是害怕損毀,而是害怕操縱權被牧糯搶去,聖人操縱的城防大陣,對於我們而言尚有迴轉餘地,但對於城內百姓那便是一場死局。”
李君武聞言一愣,隨即清美的眸子中有些黯然,其內思緒湧動,攥著拳頭散去了陣法,小聲道:
“抱歉。”
“小事,交給我便是。”
許元微微一笑,搖著頭將手中凝聚出的光球送向地面。
鎮西府城的陣法即便比起作為邊關的鼎盛時期消減了不少,但也算是勉強達到了大炎一線水準的及格線。
別小看這個一線守門員陣法,在這場戰爭中城防大陣的表現之所以如此拉胯,其實更多還是在於李君武。
若讓詹先安或盧柏鄒這倆被許元親手洗掉的老將來操縱,不計損耗,且單對單的情況下是完全有機會重傷乃至殺死白帝這等級別的強者。
只是可惜這倆人站前全被他清洗掉了。
經驗這種東西真的很重要,李君武初次操縱城防陣法能做到不拖後腿便已經足夠,但不管怎樣,這等威能城防陣法還是最好不要落入牧糯手中。
掠過李君武那帶著歉意的落寞面龐,許元注視那光球越過那些下墜的雨幕,先一步抵達了府城低空,然後衝著虛空一抓。
嗡——
驟然迸發的嗡鳴瞬間響徹全城,細微的光球體型驟然擴散至一丈,但仔細看去卻見那僅是一層球狀光暈,包裹著其中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