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會
是夜。
圓月皎潔,清秋明輝如瀑。
帝安燈火,人氣繁華似錦。
如今的帝安,如同一座圍城。
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邊的人進不來。
大炎禁軍已然將連通帝京的水陸空三路全部封鎖,但這並未影響城內繁華依舊,各色行人充斥在帝安大街小巷之中,酒肆丶賭場丶青樓,客家絡繹不絕。
於酒樓間高談闊論,彰顯學識的文人。
被廢掉修為,扔出賭場的千手。
大腹便便的富商離店,於清樓門前在倌人翹臀掐捏的動作。
以及,倌人嬌嗔笑吟轉身後,唇角下壓輕啐的嫌棄。
帝安的封鎖,這份懸於高天之上的緊張,反而讓一條條不夜街更加繁華。
許元穿梭於這繁華的街頭,身形籠罩於一層薄霧之中,猶如一名不可視的幽靈看著這眾生百態。
他的速度很快。
每次抬步又落下,便是百丈距離掠過。
李筠慶已然離去,他今夜所見之人也不喜這些煙柳之地,自然也就沒有於此逗留的理由。
今夜是李筠慶臨走前所述約定的日子。
泗水觀修建於帝安東側,許元以前曾聽聞過其雅名,但一直都沒去玩過,也沒興趣去玩。
因為泗水觀可以說是一處道觀,也可以說是一座披著道觀名字的客棧雅居,來此下榻之人,大多都是喜歡清淨的達官顯貴。
對於高階修者而言,乘著車攆出行,更多代表的是一種威嚴,一種儀式感,許元今夜出行乃是密會,自然不需要這些,蛻凡的修為讓他很快便抵達了目的地。
這一片被茂林環繞的建築群落。
月光灑落,燈火點點,一眼望去清幽雅然。
靈視粗略掃過,許元眉頭便不自覺的輕輕挑了挑。
好多強者。
在這直徑不過兩裡的地界,居然隱居著七八名源初境的修者。
沒有任何通報的意思,許元以踏虛斬越過陣法禁制的邊界,便朝著泗水觀最深處的庭院雅居行去。
在那片院落之中,
他看到了一位正靜坐賞月的蟒袍中年人。
未飲酒丶不斟茶,僅賞月。
目光柔和,如玉溫潤的氣質彷彿融入了那輕柔的月輝之中。
李玉成。
面對這位當朝太子,許元並不想太過失禮,沿著一條林蔭小徑來到了庭院的正門之外。
站定一瞬,
黑影閃動,
一名紅袍太監瞬間擋在了那閉合的院門之前。
王令遲並沒有盲目出手,盯著那被黑炁籠罩的人影,感受著那深不可測氣息,陰柔的聲音帶著警惕:
「止步,咱家不想冒犯,所以還請閣下表明身份來意。」
許元撤去了黑炁,露出真容,看著這有過一面之緣的太子大伴,笑呵呵的說道:
「王公公,讓開吧,本公子今夜找你家主子有要事相談。」
月光靜謐,
王令遲盯著許元看了半晌,才遲疑問道:
「你是三公子?」
許元輕笑了一聲,緩步走近:
「怎麼,一年多不見,就忘了本公子是誰了麼?還是說,你想看看本公子身上的相國令牌?」
去年和李清焰返京途中,李玉成曾派遣這太監前來拉攏他們。
當初對方蛻凡的修為高不可攀,
此刻再看,
也就一般的水準。
隨著許元不斷走近,王令遲被壓迫得下意識運轉起了功法。
他判斷眼前的許長天是他人冒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