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未到,幾人如約來到渡口。
殘月垂落,漫天捲雲已現出織錦顏色。闊大海面鉛墨轉為灰金,又漸漸現出靛藍。
浪濤層疊間,一條漁船由遠及近,依稀可見一個枯瘦老頭立於船尾,向岸邊飛速駛來。
阿武和唐忘跳上漁船,老劍頭眉頭皺起,“怎麼多一個,還是個玩刀的?”
雲先生在一旁笑道,“那是我的一個學生,讓他上去見見世面。”
眼看老劍頭又要牢騷滿天,雲先生又加了句,“算還我一個人情。”
劍島上薄霧瀰漫,到處插滿了各種長劍,唐忘和阿武都有點辨不清方向。
枯瘦老頭扔下一句 “有什麼機緣你們自己找”,就消失不見了。
阿武突然說,“唐忘,我感受到了某種召喚,我先走了。”
唐忘點了點頭。
阿武突然鄭重地抱拳行了個禮,笑著說,“我有種預感,可能會在這裡待一段時間,提前和你告個別。保重!”
唐忘笑了一下,也抱拳回道,“保重!”
數聲風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
唐忘獨自一人在島上徘徊,始終沒有發現什麼特殊之處,只是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他微微笑了一下,心想自己既然修的是刀,那就以刀試劍好了。
唐忘整了整衣袍,拔出戰刀,以雷電刀法為引,掃、劈、撥、削、掠、奈、斬、突,每一式都極盡完美。
隨後,“追風訣”帶著他在劍叢中肆意揮舞,“解牛訣”一停一頓,手中的刀彷彿時間沙漏,拿捏著眾生。
此時,山石中一把華麗的長劍迸射出一道璀璨之光,陡地向唐忘射來。
唐忘哈哈一笑,人刀合一下,輕巧閃過。
一劍落空,卻惹來譏笑,那把長劍似乎有些怒了,一躍而出,數道劍意向唐忘射來。
“來得好!”唐忘快刀斬亂麻,同樣砍出無數刀影,刀芒攜著真元在空中發出聲聲爆響,那些劍意盡數落空。
如此一來,周圍其他的劍似乎心有不滿,豈能讓一把刀在此逞強。
數把長劍驟然凌空,無數劍意揮灑而出,整個空間立即被劍意擠滿。
唐忘施展渾身解數,盡展所學。體內殺意驚天,戰刀快慢相間,人刀如一,盡情劈斬。
如此一戰,好不痛快。不存心思,不思退路,唯有一個“戰”字。
唐忘的氣勢越來越強,戰刀揮灑自如,真元綿延不絕,竟將那幾把長劍衝得東倒西歪。
這一來彷彿捅了馬蜂窩一般,越來越多的長劍次第飛出,各展其能,誓要鎮壓這不知好歹的異端。
有的如火,有的似冰,有的虛無縹緲,有的蕩氣迴腸,有的輕描淡寫卻暗藏無窮殺機,有的大開大合如銀河直落九天……
初始,唐忘還能有來有往,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頗為狼狽。到最後,他全身上下已是劍痕累累。若非有真元護體,早已成了劍下亡魂。
只是,唐忘的雙眼卻越發明亮,他似乎有點明白先生的用意了。
儘管唐忘在同級對戰看似無往不利,只是在天興沒有遇到過真正強大的對手,而非自己的刀法真的無懈可擊。
所謂劍意,生於外,蘊於內,是劍最根本的源頭,也是劍最純粹的意志。那是心劍相連後的意境,以心御劍,以心為劍,方能劍意加身。
劍如此,刀也如此。
只是唐忘一直沒有一把真正屬於自己的刀,能夠生死與共、不離不棄。他只知刀之形,始終未明其中意,囿於牢籠中,如何能有突破?
此時,一把古樸的長劍緩緩升起,其他劍瞬即讓開,同時劍尖朝下,以示敬意。
這把古樸之劍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