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多倫多,我們一一我們同居三年。」我看她一眼。
「現在如何?」
「她嫁了一個大地主。」
「可憐的小珉。」她拍拍我肩膀。
我說:「我一定很愛她,呵,綿綿,那場風雪……像是得不到她情願死的選擇。」
綿綿溫柔地垂下眼睛。「我喜歡聽男子說他們的愛情故事,一往情深,分外動人,女人的愛情都是小題大做,誇張的,女人愛念泛濫,沒有戀愛,沒有存在。」
「謝謝你,綿綿。」
她嘆一口氣。
「你常到歐陸去吧?」我問,「你打扮非常脫俗。」
「白色,」她揮揮手,「永遠只穿白色,毫無想像力。」
「綿綿,你與小時候不一樣,那時你只是常人眼中的甜姐兒。」
「十多歲哪裡會定型,性格要慢慢才成熟,像好酒在地窖中轉醇。」她笑。
我們漫步沙灘。
綿綿的臉頰漸漸曬紅。
「我對歐陸不熟。毫無疑問,文科該選在歐洲念。」
「都一樣呢,」她深呼吸,「只要當事人快樂。快樂是一樣的。」
我拾起石子扔下海。
我問:「你快樂嗎?」
「有時候是,有時候不,跟一切人一樣,上落很大。」
「可是我覺得你的情緒很穩定。」我說。
她不響,看我一眼。
太陽把她的肩膀也曬紅,她看上去是這麼漂亮,一種不可埋沒的歐陸風情。
我想我實在是不可救藥地沉浸在回憶中了。
「夠啦。」她說,「我們改天再來,人開始多了。
「喜歡早上游泳?」我問。
「是的,雖然黃昏的太陽也溫和,但是看著夕陽西下,非常害怕,我情願在中午棄太陽而去,也不願意讓太陽棄我而去一一人的心理。」
我靜一下。「你相當沒有安全感。」
「我們這一代……」她淡淡的笑,「沒有國家觀念,家庭觀念又漸漸淡薄,我們只好屬於工作,在工作中尋找自我,充塞所有的時間。誰有安全感?你有嗎?」
她真是充滿瞭解,上帝是公平的,年紀輕的女孩子有青春,年紀較大的有智慧,看你需要的是什麼。
我們出市區吃茶。
我問:「綿綿,你真的有時間給我?別耽誤工作。」
「放心,」她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什麼應該放在前面。」
我想起來,問:「你那條西班牙獵犬呢?」
「海娜嗎?」她傷感起來,「早就不在了。」
「什麼?」我震驚,「死了?」
「是的,」綿綿說,「最後她胖得不能再胖,年紀也大了,應該記得她死的時候已經十多歲。」
「老好海娜!」我伏在茶桌上,「天啊到你家去而見不到海娜……我記得它永遠躺在木樓梯的第一級,我得小心地跨過它,可是一下子它就跟在腳跟討糖吃。真不能想像,一隻吃拖肥糖的西班牙獵犬。」
綿綿說:「它最喜歡花街巧克力,我們常常買一盒回來,把好吃的那些挑完,剩下的就是海娜的。」
我搖搖頭。
「小珉,我真希望我們可以再回到那個時候,」綿綿忽然之間有點衝動,「小珉,你想不想?」
我低下頭,「但是我們必須面對現實。」
「是的。」她笑了。
「我應該去探訪伯父伯母。」我說。
「不用不用,」她慌忙擺手,「所有上我家來的男孩子都會被誤會是他們的未來女婿,多麼尷尬。」
我失笑,我自己的父母又何嘗不是這樣,裝作很鎮靜,其實好